“其实,哪有什么不一样呢都是咱爸妈的孩子,以后都得给咱爸妈养老。无非是咱爸妈心偏着,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给顾大宝,有的都给他,没的努力给他挣。然后,等老了不能动了就会想起咱们几个闺女了。再说个什么大宝手粗干不了照顾人的活,留他在外面潇洒。”
这种话,顾明月不是第一次说;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见。
重男轻女最可悲的就是那代人父母和孩子都不觉得这是种畸形关系。
闺女会抱怨但还是任劳任怨,儿子前半生享福后半辈子两手一摊,什么都不用操心。
如果过的窘迫甚至连钱都不用出,就会有一堆人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有能力的闺女,你凭什么不给你爹妈掏钱治病你一个女的爹妈都生病了,还做个什么工作,不该回去好好伺候你爹妈吗工作什么时候不能找
儿子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个工作,哪怕是搬砖,所有亲戚都会默认是在干大事业。假使没钱也没关系,只需每天病床前溜达一遍,坐等亲爹亲妈去世继承房子和遗产。
当重男轻女观念形成的那一瞬,父母就已经从心里把女儿当成了外人,却还空空占着个孝的由头。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话听得多了,顾三丫这次的反应甚至都有些平静了。
顾明月真是个洗脑怪
“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主要是我现在该怎么办呀继刚还等着我买房钱”顾三丫是真的急了,“我们前天去楼盘那看了眼,相中的那套房价又往上涨了五百,就才过了三天”
现在江市的房子大都还是按套卖的,基本都是房子一口价。
“继刚托人请吃了饭,说是房子紧俏,要是我们这两天能确定下来要的话,能再给我们优惠两百。”
可就这也亏了三百,但有总比没好。
“饭桌上,继刚一冲动就交了定金,明天我们就是交首付的最后一天了。要是钱还凑不够的话,头里付的定金就要不回来了。”
顾三丫眼底都是一圈青黑,压力大到根本睡不着。
“你没再去找咱妈”
“找了呀可咱妈逼得也没办法,一见到我都哭,哭顾大宝不成器,哭她拖累我,我还能有啥法总不能真住在市场上,逼着他们卖一笔钱就给我一笔吧那别人怕不是要指着脊梁骨骂我。”
真被逼到那份上了,顾三丫其实也有过极端想法,掩面无措“可就是我逼着他们就天不停地卖也来不及了,我们这明天就要交钱了。”
说到这,她还苦笑了声。
“咱妈昨天又劝我出三分利,先借市场上那些人的钱,说是最迟两月她就能把钱给我还了。她还能替我还一半的利息。”
借钱的,最后基本都是大爷。
三丫哭也哭了,都有些疲惫了。
“你同意了”
“我不知道,我本来也是想着去借那些放贷人的钱。被卡到那个时间点,实在没办法了,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把首付付出来,总不能让那两千块钱真打水漂。”
到那一步,估计她和继刚日子可能就真过不下去了。
“现在咱妈还愿意给我付一半利息,相比来说,还算省了点钱。”
“省了点钱”顾明月听惊了。
本来就不该她掏这个钱的,好吗
顾三丫知道她有脾气,摆了下手,争辩都没了力气“现在已经不是说省不省的事,我都想卖血去把这笔首付先给付上,我婆子就等着我还不上。然后,她自己拿钱写她的名。呸,我才不会让她如愿”
她走了多少条街才选好的房子,见了多少楼盘才确定的位置。
凭什么让她婆子捡这个漏
她婆子一付钱,房本上根本不可能有她的名字。以后那个房子还不会是她的,她还是她婆子心里的外来户。
绝对不可能
三丫被逼的都有点疯魔了。
“可现在的关键就是,相熟的人钱都已经放出去了,剩下的那些人都不熟,我也不敢开口,怕还的时候都不好还。”
早年做生意,市场上经常有周转不开的情况,一般都不会找银行借。不了解是一方面,很多银行也没开那业务,而且手续也麻烦,基本都是市场内熟人相借,利息基本是一到三分之间。
但那时候借钱也都是有说头的,不是来个人都能借的,一般都是熟人相借或者是熟人担保,保证资金和还款安全。
顾三丫外厉内荏,胆子并不大,不敢借生人放款钱。
犹豫再三,死马当活马医,她还是来找了顾明月。
前面铺垫再多,图穷匕首见,她搓了下脸,不好意思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