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更急,扳着儿子的肩膀哭说“你就服个软,赔个不是,能怎么样已经跪了这么长时间,真把腿跪出个好歹,我的儿我一辈子就指望你一个,又叫我怎么活”
温从阳看了母亲一会。
他双膝转向纪明达,低头“是我的错,请奶奶饶恕吧。”
这话说得简单、语气也硬。理国伯十分不满,还要再骂,何夫人膝行上前,抱住丈夫的腿“老爷,老爷真要为一点口角,把你我的亲儿子逼死吗”
一个“死”字终究触动了理国伯的心。
他拉开夫人的手,后退两步,跌坐在椅子上,闭目叹道“只看媳妇满意,就随你们怎么去吧。”
何夫人就转向儿媳。
纪明达连忙也跪下,说“请大爷和我回去吧。”
“回去吧,回去吧。”何夫人扶着膝盖站起来。
她略有蹒跚,把儿子扶起来,拍掉他头上脸上的茶叶,又拿手帕给他擦干脸。
她一眼都没看纪明达,只对儿子说“和你媳妇好好去吧。”
“是。”温从阳唤,“娘。”
“哎”何夫人又被这一声叫出了眼泪。
但她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拍着儿子的肩膀,柔声催他“快去呀”
温从阳缓缓转身。
他膝盖虽疼,尚还走得了路,就自己扶着旁侧一步一步走出房门,走下台阶。
纪明达跑过去扶他,被他推开手。
他也不要任何人扶,更不要软轿,实在疼得狠了就停一停,略缓过来些,就继续一瘸一拐走过去。
抬着软轿的四个小厮换成了四个婆子,一直跟到新房门前。
纪明达让她们退出去。
她强行握住温从阳的手臂,劝他“大爷先洗个澡,让人来上药吧。”
闹过这一场,她也不再计较温从阳的话,应就安顺了。
但温从阳并未如她所想听话行事。
他仍如下午一般笑了,笑着问她“大奶奶要我洗澡做什么”
他甩开纪明达,一手扶着门框,另一手捏住她的脸,笑问“大奶奶嫌我脏,想我洗得干净些,好再回来服侍你,是不是”
“你这是又发什么疯”纪明达狠狠打掉他的手,“才扰得家里不宁,就不能安生些吗”
“安生”温从阳更向她走近一步,几乎与她相贴,“发疯”
他冷笑“大奶奶每次等着我来,不都是为了这些事吗现在又装什么高洁哪怕才闹了一场全家不宁,大奶奶心里还是只有这件事可大奶奶是想要安生听话的奴才伶人,找我做什么我可不够格伺候你。你若不知道怎么找,我出去找上几十个回来”
“啪”
纪明达抡圆了手,给了温从阳一巴掌。
打完,她手却颤着,久久放不下来。
温从阳头被打得一歪,脸上肿了半边,嘴角也沁出血迹。
他并没还手,只一根手指抹了抹嘴唇,看着自己的血,竟又笑了。
疯子
纪明达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