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我,还没有喝醉,便开始有些手抖了。”
谢放自嘲地笑了笑。
阿笙忙将二爷手中的杯子接过去,放在桌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盛着满满的担心,“二爷是不是今日累着了”
将颤抖的双手放于膝上,掩在石桌之下,谢放笑着道“看来日后是需要好好锻炼身体。”
阿笙还是不放心,比划着,“要不然,这酒改日再喝我先扶您回房间休息”
谢放自知今日不宜再饮酒,只是可惜了这一坛桂花酒。
阿笙顺着二爷的视线,见二爷在望着桂花酒,心中既意外,又感动。
他大概知晓二爷此时心中在想什么,忙打手势道“没关系的,我家用的这个酒瓶密封性很好,只要重新密封起来就好。只要是贮在阴凉处,几日后取出再喝亦是可以的。”
阿笙打手势的动作一顿,便又继续比划着,“还有,店里还有许多桂花酒、杏花酒,还有梅子酒二爷您喜欢什么,回头我再给您送。”
提及自家酿的酒,阿笙眸子晶亮,脸上全然是对自家店里各色酒酿的自豪。
身子发颤的症状有所减轻,谢放抬起掩在石桌下仍然有些微抖的双手,左手抱着右手,拱手作揖,一本正经地道“如此,南倾便在此先行谢过少东家了。”
什,什么呀。
在二爷的面前,他算是什么少东家
二爷又不正经了
阿笙脸颊生红。
阿笙起身,将桂花酒重新密封好。
重新坐回位置,瞧见方才二爷给自己倒的那杯酒,为了不浪费二爷的心意,阿笙端起酒杯,仰头一口将酒给喝了。
谢放同阿笙真正在一起的那段时日,从未见阿笙碰过酒。
他们那时生活困顿,加之他不能见酒,见了酒,便总是忍不住去碰,容易一发不可收拾。
他因着杯中之物,饱经折磨,自他戒酒后,酒也便再未在家中出现过。
他那时只觉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从未问过阿笙一句,喜不喜欢喝酒。
方才观阿笙喝酒的模样,分明酒量不差。想来同他在一起之前,应是多少也会喝个几杯。
阿笙实在迁就他太多。
“阿笙可喜欢饮酒”
谢放问出这句,声音都是颤的。
怪自己,怎的现在才想起来要问
嗯
喜不喜欢饮酒么
阿笙先是点了点头,后来不知想起什么,又摇了摇脑袋。
意识到自己这样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极为容易让二爷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他打着手势,“爹爹酿的酒很好喝。偶尔陪爹爹,或者是乔伯伯他们喝个几杯,我很喜欢。
只是,我不太喜欢喝多。客人喝多了以后说话总是很大声,个别还会闹事总是要收拾很长时
间。
爹爹有时候不高兴,也会喝很多的酒。喝了酒之后就会跟难过,会骂娘亲。会”
会什么阿笙没有再往下比划,只是眼神黯淡了下来。
谢放听阿笙谈及客人喝多了以后会闹事,只觉自己那时真是混账。
酒瘾发作的他,只怕比阿笙照顾过的所有客人里,都要难缠。
阿笙那时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才好。
心脏一阵阵痉挛。
待到听阿笙提及喝醉后的爹爹会骂娘亲,谢放沉声问道“方掌柜会连你一同骂么”
阿笙一惊,显然未曾想到,二爷会猜得这般准,以至于脸上错愕的神情都来不及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