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联系大使馆那边是为了”
对于滞留了八年的阿蒂尔兰波轻易从官方获得了途径联系旧日亲友,白川泉倒是不奇怪。
眼眸敛下隐隐不足外道的考究,白川泉继而轻轻眨眼,目光澄澈抬眼望向阿蒂尔兰波。
“我需要出行证明。”同时,也需要让波德莱尔老师知道他的消息。阿蒂尔兰波隐去了后半句话。
再亲密的人,也有不应当说的话。更何况,白川泉从身份背景、国籍乃至过往的作为,都没有阿蒂尔兰波大胆托付国内秘密的基石。
谍报员,最重要的任务是维持清醒知道什么是首要目标。
“早上好,先生,祝您一天愉快。”
流畅的法语从白人男子的口中说出,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坐在大使馆的沙发一角,凝视着没有多少人经过的大厅。
他没有记住上次于大厅回廊擦肩而过的法国男人。
微卷的黑色长发松散束起落在背后,有着鲜明法国面貌的男人礼貌颔首,坐在沙发上等候,在他身旁,是一名亚洲面容的蓝眼少年,百无聊赖地拿起茶几上摆放的摆件观察起来,好像那比听他们的对话更有意思似的。
法国男人一身不规则的白色法式衬衫,袖口挽起,敞开的领口隐隐能看见白色的肌肤和血肉底下颜色,浑身没有标志性的气味,至少不抽烟或者雪茄,面容非常符合大众审美,在巴黎应该是能一个晚上换一个伴的类型
白人男子交叠着腿,目光看似散漫实则默不作声地评估起来。
阿蒂尔兰波突地抬起眼,语气平静“你的眼睛吵到我了。”
白人男人笑了笑,抬手致歉,“非常抱歉,很久没看到这么有气质的法国人了”
“不知先生您是”阿蒂尔兰波慢慢地说着。
阿蒂尔兰波一开口,白人男子就知道自己的估量需要修正一部分了
这个法国青年的身体语言,和矜持的言辞,无一不说明了这并不是一位好接近的男人。
更何况他面上的冷淡忧郁气质冲淡了他是花花公子的可能性。
“哦,我住在不远处的美国驻日使馆。”白人男子说。
阿蒂尔兰波顿时明了,矜持信服地点点头。
政府派遣人员,以方才男人第一时间隐晦观察自己的行为来看,阿蒂尔兰波可以合理印证自己的揣测,关于对方和过去的自己相同,从事着同一份职业。
虽然这么想,阿蒂尔兰波也没有多说什么。
“很高兴认识您。”
两次来大使馆,两次遇见同一人。阿蒂尔兰波相信自己的情报被保密得很好,也油然升出了几丝在意。
对于尚未回到明面身份活动的阿蒂尔兰波来说,过多的警惕倒也不必要。
阿蒂尔兰波不说话,白人男子也不会自讨无趣,他只是礼貌地笑了笑,随口介绍了一句“鄙人是美国驻日大使馆初来的参赞,在开始工作前来拜访贵国的外交员。”
阿蒂尔兰波颔首。
“看上去今天贵国的使馆人员又被事务绊住了,”白人男子抬臂看了一眼,“真是没办法。”
抬眼看了对方一眼,阿蒂尔兰波心中轻嘲,看来这位美国男人还没怎么和法国人打过交道,竟能给姗姗来迟的大使馆办事员找出这样的理由。
事务来迟是不可能的。
和许多国家一样,法国人的社交礼仪,是在约定的时间后半个小时至一个小时从容赴约。
提前到达反而是一种不礼貌。
因此阿蒂尔兰波倒是早有准备,并不急躁,甚至想着这时候若是手里能有杯咖啡,有本书籍在手就更好了。
所谓老派欧洲人的悠闲和浪漫,尽数在这里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