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但她的确是几乎被毁了。
每一天,进实验室的第一件事是用头去撞墙,握不住试管,手不停发抖,做不好最简单最粗糙的操作。是聂西泽一次又一次抱住她阻止她,是他带着她重新拿起仪器,是他在她崩溃时倒逼她一遍一遍重头再来。
别人路过看见了,冷嘲热讽地说聂生,你说不想看见我变得那么可怜可是那些我以为是永远的,我从来都留不住啊”
衬衣胸口处被眼泪打湿,晕开濡湿的一片,对沈时晔来说,是一种陌生的触感。但他任由女孩子窝在他的胸膛之上,手掌之下是她轻颤的蝴蝶骨,那么娇小单薄,被他青筋紧绷地护在手里,像风托住了一只鸟,大海托住了一尾鱼。
那样的姿态,似乎准备纵容怀里的女孩子放肆地哭到时间尽头。
聂西泽风尘仆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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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有一根弦崩断了。
聂西泽大马金刀站在床尾,无声无息地捏了捏拳头,骨骼关节之间发出清脆的弹响,大脑里飞速盘算着胜算。
他师从格斗大师,黑带九段,精通咏春。
但不妙的是,沈时晔和他一样。更不妙的是,他的格斗启蒙,还是沈时晔亲自教的。
唯一的优势,是他常年翻山越岭做科考,年轻力壮身体底子好。沈时晔呢,不是坐办公室就是坐劳斯莱斯,四舍五入半截入土的老男人。
聂西泽研磨着后槽牙,恶意地想,大约,他已经半身不遂了,这个年纪不结婚,多半有点毛病。
沈时晔将顾影从怀里松开离开病房之后,顾影输液的那只手背动了动,连带着输液管发出轻微的晃动声。
“怎么了”沈时晔垂眸不知在看什么文件,只分了一线余光注意着她。
从被解救开始,顾影一直表现得很冷静。
清理浑身累累的伤口,她没有掉一滴眼泪,配合警方做笔录,她有问必答。
至少从表面上看,她的情绪比沈时晔更平稳。
李奉年归案后,移交警方之前,助手问过沈时晔要不要先将人带到他面前。
他说不要。
想起找到顾影的时候,她蜷缩在一棵灌木下面,伤痕累累,混身都是泥水,他确信自己会忍不住动私刑。
医生说,大起大落之后的平静,很可能只是在忍耐,忍到极致,便如反弹的皮筋,随时会迎来情绪的崩塌。
所以沈时晔寸步不离,在大厦将倾的一刻,随时准备着接住她。
“沈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会择日与您分割独立出来,倘若您企图阻挠,她将不得不考虑移民海外。”律师淡淡读完条款,将一支钢笔递到顾德珍面前,“顾女士,这份协议对您仁尽义至,签字吧。”
顾德珍疯了似地打掉那,推回被子里面,神色如常地看他,“你来了。”
一番动作沉着匀缓”
沈时晔冷冷一牵唇角,“他不会再有机会重见天日。”
聂西泽终于忍不住抬头,恶犬咆哮,“我是在问您吗”
他当然看得出顾影被照顾得有多细致。高级看护病房,两个医生四个护工24小时待命,她的输液管下面甚垫了暖热袋,好让流进静脉的药液不那么冰冷。但是,沈时晔这副尽在掌握中的姿态,显得他这个男朋友虽然是名义上的简直毫无用武之地。
她出事,也是沈时晔最先察觉。
想到这里,聂西泽突然变得很平静,“三哥,你是怎么找到她的想来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