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雄狮为敌是个非常可笑、非常荒谬的想法,但那人依旧这样做了。从他造成的结果来看,他绝非一个蠢货,因此我相信,他当时必然有某种依仗。
这依仗让他非常自信,甚至让他认为,自己能够一劳永逸地杀死雄狮。但他也不是什么自大的人,就像我说的那样,他做好了准备。
第二轮轰炸紧接着就落在了通讯中心,雄狮说它被夷为平地,那地方是座坚实到能让帝国之拳和钢铁勇士联合起来发出抗议的堡垒,那么轨道上的舰船到底用了什么武器?
我不相信有走火的可能。
还有电磁炸弹摧毁我们的通讯能力,让我们无法搞清楚状况,无法解开误会,只能在杀戮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直到一切都无法挽回。
天杀的畜生。
我要杀了他。
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能咀嚼金属的力量被用在了我自己的牙齿身上。很快,我就听见了清脆的碎裂声。
麻痒与痛楚从嘴中蔓延,血水和口水混在一处,裹挟着碎掉的牙齿经过牙龈与舌头,被我吞进腹中。
我的兄弟们中无人再讲话,每一个人都正在以某种方式发泄自己此刻的怒火。
有人紧紧握剑,有人深呼吸,有人如我一样咬牙切齿,还有一些人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全身紧绷地从喉咙里扔出难以形容的咆哮。
卡里尔·洛哈尔斯松开我的手。
“按理来说,我不该来此,扎布瑞尔骑士,我想你应该对这件事也有疑问?”
他问了一件不合时宜的问题,我对此事其实并不如何关心。但我需要这件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否则我一定会把自己活活逼疯。于是我顺着他的问题问了下去。
“是的。”我含混不清地回答,牙齿的碎片卡在喉咙里,制造出一阵鬼祟的疼痛。
“其实答案很简单,是雄狮请我来的。”他平静地回答。
他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不再局限于轻柔,而是掷地有声,令人一听便忍不住要信服。
所有人都开始看他,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眼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到底是谁,但那些挂在他胸前的勋章是货真价实的,任何一个军人都不会忽略它们到底能够代表什么.
很快,在它们的帮助下,卡里尔·洛哈尔斯这个名字便开始在我那些稍微迟钝的兄弟们之间流传。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像是正看着一个从古泰拉时代活到今日的法老或什么类似的东西,反正不像是在看人。
“在卡利班之乱后,诸位错过了许多事.我无意讨论它们,只想指出一点,当年在泰拉上时,莱昂·艾尔庄森曾发过一个誓。”
他走向前方,脊背笔直,就这样穿过了我们,走向了石头王座前方,站在雄狮身边。
他看上去远比雄狮要矮小得多,我记得他当年并非如此。跃动的火光投下的阴影在勋章上持续蔓延,而他的影子却如同针尖般缩在脚下,没有向后延伸。
这不合自然规律,雄狮与他站在一块,可他的影子已经被拉长了.
我隐隐约约地听见某种古怪的回响。
“而这份誓言的具体内容其实非常简单。”他接着说道,貌似对我们的怀疑一无所知。
“莱昂·艾尔庄森发誓,有朝一日,他要以法律和正义的名义处决卡利班之乱幕后的所有主谋与帮凶。而且,如果可以,他会请一个午夜之刃来记录这场审判。”
他举起右手,轻抚在胸前,朝我们严肃地颔首。
“这也是为何我会站在这里。”第八军团的教官冷冷地说。“以帝皇与康拉德·科兹的名义,我在此见证并记录。”
话音落下,狂风骤起,一阵活物般黏腻的黑暗自他脚下升腾而起,在我们的悚然中将他吞没。而这并非结束,黑暗持续地翻腾,驱灭光亮,吞噬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