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最扭曲的诅咒,爱是最甜蜜的负担,爱是最廉价的借口。
有人弃之如敝屣,有人甘之如饴,可以为了这个简单的字奉献一切。
目羽弯着腰,一如既往恭敬地将大小姐送走,和其他侍女一起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车早已远去,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大小姐离开了,她放过了自己。
因为她说了爱
真是孤独又寂寞的小姐啊。
目羽忍不住加重了呼吸,来确定自己真的还活着。
是的,还有呼吸,还能动,心在还在跳,自己当然还活着。
“您怎么了,目羽小姐”旁边的侍女注意到了目羽的不对劲“是不舒服吗”
目羽回过神来,感到有些恍惚,眼前的景象都被汗水模糊成一片。
“我没事。”她转身,尽管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的模样“回去吧。”
侍女陆陆续续离开,目羽又在门口站了会,待冷雪将她发热的头脑冷却之后,才终于松动有些僵硬的身体,往屋内走去。
在即将进门的那一瞬间,她似有所感,扭头朝院外看了一眼。
自从加茂夫人去世之后,那位继室就搬了过来,两所居室中间只隔着一道长廊,如果不关上大门,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对方的屋舍。
此刻,女人正与她一样伫立门口,双手叠交于小腹前,下垂的眉尾看起来乖巧温顺。
这位继室的眼瞳是暖棕色的,仔细来算并不出众,但与人对视的时候,目光总是幽长沉寂,仿佛能从数载光阴中,窥见那一闪而过的未来。
目羽不喜欢这位继室,但还不至于摆脸色,她隔着走廊远远欠身,算是打过招呼。
长廊之下的女人并没有回应,藻般浓密的头发被风吹得散开,即使这样,她依旧是一眨不眨地望着目羽,看不出究竟在想什么。
目羽不再理会加茂和奈,闭合大门,转身进了屋内。
日光从门缝挤入居室,她一脚踩上地面那道金色的长线,快步地往自己的卧室冲去。
快点、快点必须赶紧汇报给家主大人
目羽急急忙忙冲进卧室,爬进床底,将藏在地砖下的手机拿了出来。
为了防止女性有过多自我的思想,御三家不允许她们学习文化知识,只有主母预备役,和少数个体才能被教导文字和数学,方便以后管账交流。
至于电子设备,那就更不要想了。
当然,侍女队是特例。
因为要侍奉继承人的侍女不能愚笨,有必要时还得举一反三,以便继承人模仿学习。她们也需要时不时上报继承人的情况,方便及时调整教育。
最重要的是,侍女队被调教得很好,她们绝对不会背叛家族。
目羽打开手机,床底暗淡的光让她看不清按键,又赶紧从床底下爬出来,翻找到属于加茂家主的通讯。
当年她被要求至少三天汇报一次大小姐的情况时,打心底感到难以理解。在自己看来,这个孩子天生就比别人少一根筋,挨打不会掉眼泪,被骂不会觉得委屈,她对情感这一块有着近乎麻木的钝感。
这样高强度的监视,完全得不偿失。
但是现在,她明白了。
大小姐是地狱来的恶鬼。
明明当年还不是这样的,家主大人是怎么预测出来的是咒术师超常的第六感,还是和大小姐之间的血缘的关系
目羽不再去想,她还未完全从刚刚的恐惧之中走出,指尖仍然控制不住地抖动,好几次差点没能拿稳手机。
家主大人最近不在宅邸,不过只要她现在通知,最快也能在今晚回来。
大小姐今天在总监部还有的忙,估计根本不会有精力分心自己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