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是最后一个,他是个策划者。冯镜衡用等着看戏的嘴脸,笑着,口型告诉她,“我妈。”
栗清圆一整个要窒息的表情,她要去关吹风机,也催他快出去。
冯镜衡不急,再平静不过的口吻,宽慌张者的心,“她不会进来的。她怕看到不能看的。”
栗清圆恨不得打他的嘴。她关不掉他手里的开关,干脆径直扽掉了插头。
陡然消停的动静,冯镜衡怪栗清圆傻,这不是告诉外头的人,我听见了么你就急不到她了呀
栗清圆先急了。诚实的孩子就是先自我秩序
起来。冯镜衡依旧没出声,他扶着栗清圆的脸,来吻她,也是教她别说话,拿回主动权。
栗清圆觉得这个时候他这样简直和大逆不道没二样。她没心情陪他疯,才要躲开他的,冯镜衡一把把她从台盆上抱起身,作势要拨开门出去。栗清圆吓坏了,她径直按住他肩膀,几乎本能地求他,这样出去照面,不死也差不多了吧
栗清圆连忙顺毛捋疯癫的人。她捧着他的脸,把刚才闪躲的吻还回来。也先礼后兵地无声警告他,你过头了,我绝不原谅你那不轻不重的栗式轻淡耳光再次上线。
冯镜衡勉强受用。
外头的人再勒令一声,“冯镜衡”
里头的人这才淡笑,应一声,“嗯,十分钟。”
虞小年听到里头有个声音还活着,再咒骂一声,“冯镜衡,你十分钟不下来,就是这里头有你的命,我也给你把这里给点了”
说十分钟,最后一刻钟才下楼的冯镜衡,懒懒散散病病秧秧地,衬衫下摆一半掖在裤腰里,一半露在外头。先是明知故问地来了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这一大早的,出什么事了”
虞小年端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烟,听老二这句,气得手发抖,要灭烟的,劲太大,烟灰盘都摁翻了个,再起身来,够着手要来打这个二世祖,结果一脚踩在了地上的一支甜品叉子上,抡圆的手刀,分分钟破功,差点没栽倒。
冯镜衡笑着来扶虞老板,“喂喂喂,这怎么回事啊,你可别碰瓷啊,你摔我这,我回去怎么跟你丈夫和大儿子交代啊。”
虞小年气得头顶冒烟,即便这个二世祖来扶,也不买账,当即断喝,“你少来。我死了你才清净的。”
冯镜衡把地上的叉子捡起来,往几案上一扔,“一大早的,别说些有的没的。”
虞小年先是抱臂来回踱步,端望了老二几眼,终究还是伸手来,在他脑门上拂了下,“说是你病了,我看你好得很。”
“病得好不了的,那叫什么,那叫”
“你闭嘴吧”
虞小年连夜赶回来,家都没拢,眼下母子会面,不是来嘴硬的。她一向是出问题解决问题的性格,这贸贸然地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是冯钊明,斗起狠来,六亲不认的。这些年,丈夫需要“六亲不认”的决策有许多,头一桩便是当年与她哥哥与虞家正式分账。
早起,虞小年与冯钊明也算较量了下。她问丈夫,你瞒得我严严实实的,不就是想偏袒你的老二么,你给他撇清掉袁家,那就是想跟栗家结好了。眼下,你又为了那块地死摁住老二不让他动汪春申,好处全给你占着。用人的时候,就是你家老二急智灵巧,不用人的时候,就一笔儿女私情给他扣得死死的。
冯钊明也不快,问妻子,结果是不是老二能得到如愿的。
虞小年痛斥丈夫,那是你的想法。你比我知道,栗家并不是朱家。这通家里,原来我成最后一个知情者了。可见我的人缘多么的差劲,你们男人还真是一条心啊。我就不该
管这茬事,由着你们父子去狗咬狗。你自己养的小儿子,你不知道他你把他逼急了,他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昨晚虞小年找杭天了解情况的时候,听到他小杭天说冯总这些天一应以养病谢绝公务,虞小年就觉着不妙。
冯钊明不信,不信老二敢公然叫板,就为了这点子事他难不成想分家。
虞小年痛骂丈夫,他为了谁他谁都不为,他要为也是为了自己,少拿女人说事。这些年,他不声不响培养积攒的、拥趸他的,这些人脉搭桥,即便老二出去自立门户,总不会差。
这就是他任性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