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管事让他们歇息“东家说了,家里有事导致的停工,不扣工钱,月钱照例。”
这话听着窝心,各人回家,原样讲了,交头接耳一阵,棚屋里一片寂静。
酱油坊那头没停工,江玉昭早说过,谁给她饭吃,她就向着谁。
江致高同样留下来了。若是诛九族,躲回家里也跑不掉。若不是诛九族,现在躲躲藏藏,实在让人看不起。
他家几个兄弟来了数次,家里老父亲都带着他妻儿来劝,他死活不走。
其他三个原也没走,顶不住家人施压,陆续留了记录本,告辞离开了。
江玉昭想不到,最后留下来守着酱油坊的,就剩他俩个互相看不顺眼的。
吃个晚饭,唉声叹气,也头一次叫哥。
“致高哥,你说他们三个会把酱油方子拿走自己晒吗”
江致高点头“现在不会,以后也会的。不过江大伯这脉倒了,我们在丰州就是个农户家族,方子全都保不住。他们晒了也白晒。”
江玉昭放下筷子,没心情吃了。
眼看着日子就
要好起来,怎么就摊上这事了
她听说是李家使坏,往上状告的。
李家人怎么这么埋汰呢
县城里,李家的铺面全关了,江家的铺面同样关了。
各家铺子的掌柜带着伙计,先去敲了江家二房的门。
这才是江家正经的主子,大房二房多年亲密无间,他们交接过来,理所应当。
姜楚英给他们开门了,却不与他们交接。
“大哥家的家财,你们送到我这儿来,我又是个寡妇,这不平白遭人非议”
几个掌柜的气得吹胡子瞪眼。
这叫什么话
她们孤儿寡母的,这么些年不都是受江老大照拂过日子的
二房能有什么家底良田铺面大宅院,不都是江老大这个做哥哥的,不忍心弟弟的独苗苗受苦给添置的
说这话,实在令人寒心。
他们转头送去镖局,镖局有正经大管家,是账房先生吴术。
他喜静,徐诚又能干,通常是徐诚代理,别号“大管家”,实际是大管家的小徒弟。
吴术把账本都收了,知道他们心里惴惴的,说了跟陈管事一样的话。
“东家说了,因家事歇业,与各位无关,月银照发。若有其他损失,只管报来,我核实后,会一一补上。”
铺面没受损,今天“战场”在江府,铺面闻声关门,后头也没官爷造访。
跟农庄不同,农庄那头已有沈观接手,陈管事调动不了钱财,吴术还能调用镖局账上的银两。
他根据各铺面务工的人数,点数了月银,每人多三钱,算压惊。
“本月的先发了,你们歇几天。”
几个掌柜的领了钱,看他淡然的样子,心情安定。
他们想打听打听家事,尤其是清理了铺面的张掌柜“之前还说卖豆制品,我这头还继续收拾吗”
清货以后,铺面内部也要做格局变动。
后院还得再做隔间,往后东家肯定会安插人,不做隔断,住不开。
吴术稍作沉思,道“若有人敢来帮工,那就继续收拾。”
江家的事待查。若事情真的严重到要抄家,下午就该把各铺面一起抄了。
没到那一步,他们就不能先露怯。
江家在丰州,名头响亮,商不如官,也不该吓得屁滚尿流,有失风骨。
另一头的李家,没有禁足,堪比禁足。
李家人多,老李头有六个孩子,三儿两女一小哥儿。
前三个儿子大,都已娶妻,其中李玉阳孩子都有两个了,最小的刚满周岁。
老李头正妻一个,妾室三个。李玉阳倒是只有一个媳妇,可他在花街相好的多。
余下两个儿子房里都有两个人,小哥儿还小,才五岁。四姐儿嫁去了府城,家里事暂时不知。
五姐儿,李燕白,在花街白家院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