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星珩请他出诊时带去的丸药,他一并拿回来了,少了两颗,他验过,毒药是下在丸药里头的。
江知与这回上京,就是想查谁是下毒的人。
这消息他知道,宋明晖又单独把他拉到一边,嘱咐他不可冒进。
“路上的事、衣食起居的事,你做主。这些外头的事,你多听听珩儿的。”
江知与记下了。
上次给谢星珩收拾行李,带的衣服都轻薄,全是夏装。那时还早,天热。想着银子多带点,到了京都,再就地买夹袄。
这回都赶上入秋了,所带衣物厚了些,也是轻装上路,各自就带了三身换洗衣服,余下在京都添置。
江知与先拿东西上船,谢星珩在下边,跟大哥谢根说话。
腿伤医治两个月,将将能下地走动。
谢根不敢乱来,拐杖还拄着。
他这次来,把谢星珩留家里的银票都带上了,要给谢星珩做路费。
谢星珩给他还回去“我真不缺银子花,这钱你留着。”
谢根跟陈冬都没拿过这么大笔的银子,烧手,放家里头,他俩睡觉都不安生。
谢星珩看了笑“这算什么过阵子,鸡场人员齐备了,这就是启动资金,用来买种蛋、发工钱的,等我回来,丰州就多了个谢场长。”
手里有银子,底气才足,腰板才硬,出来走一走,才不会瑟缩着怕这怕那。
谢根在家跟陈冬算过账,两人算数水平有限,还叫徐诚帮忙算的,一百两就够了,用不上这么多。
兄弟俩拉扯半天,等江致微也上了船,谢星珩实在说不过这些车轱辘话,把银票收了,转头交给宋明晖保管,请他帮忙看着点。
上船出发,他们几个站船头,遥遥挥手,等看不见码头人影,才相继回船舱。
江致微这次单独睡一间,江知与跟谢星珩两个一间,其他船舱由张佑安排,他们几个轮流护卫。
时辰尚早,江知
与简单收拾过后,就跟谢星珩一起到甲板上,烧酒、吃烤肉,叫上了江致微一起。
江致微离开丰州,人变得活泛。前些时日,唇角崩得很紧,多的话题都不好聊。
江知与问他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江致微点头,叹气道“我娘很在意这次科举,又怕我休息不好,又怕我太过懈怠。”
盯他盯得很紧。有些话忍了又忍,明显是不想给他压力,原本不想说的,成天见面,她神经紧绷,一下没忍住,今天说两句,明天说两句,加起来像一座座的大山,压在江致微心口,让他喘不过气。
左不过是他父亲死得早,对他期望很高,知道他读书辛苦,让他再熬一熬。
来回说几次,又有新的话语,让他顾家一点,他始终是二房的孩子,要他记得谁才是他亲娘。
江致微听了,心里不舒服。
大伯将他视如己出,阿晖叔性子冷了点,各处妥当熨贴,相处久了感觉得到是真心待他好。
这门亲戚关系,补全了他对父亲的依赖心。
他自幼就想着回报,时时警醒着,不能像三叔一样,往后出人头地,反把大伯一家欺压。
这还没出头,他娘就透露出要跟大伯一家远着点的意思。
嗯也不是明着远,是叫他心里划线。
赈灾期间,他在农庄里忙,人累,心里快活。书是没看,他每天有作文,切实的感受结合从前所学,对这次科举更有信心。
回家一趟,被他娘念念叨叨的,那些感悟都成了浮影,成了他不务正业的证明。他每天都在为他没有刻苦读书而自责内疚。
想着想着,他又是一声叹息。
“考完以后,我要去三叔府上看看。”
看看京城拜寿时,出了什么事。把他娘变成这样。
谢星珩一边拿筷子给肉片翻面,一边接话道“高三家长是这样的,你前程压在她心上,她怎么可能轻松愉快而且你要说亲了吧古话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三婶是太在意你,你要是把它当压力,她得多伤心啊。”
谢星珩对事不对人,堂哥还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