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啊。”许纯良接过来,先给顾厚义把酒满上。
顾厚义端起酒杯,又想起了一件事“小许,我今天这种状况能喝酒吗”
许纯良笑道“放心吧,绝无问题。”
顾厚义自己都奇怪,怎么不相信他手下的那帮主任,居然相信一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年轻人,他举杯跟许纯良碰了碰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顾院,咱不是都说好了不提嘛,您当领导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顾厚义哈哈大笑“成,不提,都在酒里了。”仰首一饮而尽。
许纯良也干了一杯,入口绵软甘醇,酱香醇厚,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也陪着爷爷喝了不少次,喝过最好的酒也就是飞天茅台,礼宾茅台显然要比前者高出一个档次。
“小许,你学习中医多少年了”
面对这个问题,当然不能如实回答,许纯良道“我从小就跟在爷爷身边,三岁的时候就跟着认中草药了,五岁就掌握了人体经脉穴道,耳濡目染的缘故,我对中医很感兴趣,因为太感兴趣了,所以我把一多半精力都投入到了这上面,连学业被荒废了。”
顾厚义知道他只是个高中毕业,当初力排众议让他进入长兴医院,并为他争取编制,可不是看中了他的才华,而是看中了回春堂那块地。
可以说许纯良是顾厚义管理生涯中为数不多的妥协,因为今天的事情,他开始反思现行的医疗制度,现在的医疗系统中学历是评价一个人水平高低的重要标准,同等学历的情况下才看他们的诊疗水平。
曾几何时唯学历论将许多优秀的本科生拒之门外,任何行业都是讲究天赋的,一个人善于学习和考试,并不代表他能够成为这一行业的翘楚,所以才会有高分低能的说法。
身为院长,顾厚义太清楚医院最近几年引进的高学历人才,有位外科的博士居然连最简单的疝气手术都做不来,时代变了,记得九十年代,外科有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手术可以从头做到脚,那时候医院的条件不行,医生的平均学历也不行。
许多低学历的外科医生被人戏称为开刀匠,理论方面肯定比不上现在的这些博士生硕士生,可论到手术水平,这些后辈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外科如此,内科更是如此,过去内科大夫一个听诊器一支压舌板基本上能诊断九成的内科病例,可现在,门诊坐镇的那帮内科大夫,哪个不是大笔一挥先开出厚厚的一摞检查化验单
顾厚义并不是反对他们这样做,医院被推向市场,在不断加强药品监督,多数药品进入集采的当前,检查费用是医院的主要利润来源,而且高科技现代化的医学检查设备的确可以帮助医生更精准地诊断病情,可任何事都有两面性,检查设备越来越先进在某种程度上削弱了医生的主动性,几乎所有的医生对辅助检查都变得越来越依赖。
顾厚义时常会想,如果将长兴现在的专家全都放在九十年代的环境中,估计会看病的剩不下几个了。如果回到古代,恐怕除了中医科的几位医生,其他人都不会看病了,即便是中医科主任朱明远,他的诊疗水平也不敢恭维,自己已经亲身验证过。
许纯良又向顾厚义敬酒,顾厚义这才回过神来,喝了杯酒道“小许啊,你的中医水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顾院谬赞了,我多少还有点自知之明,侥幸跟我爷爷学了点针灸和推拿的皮毛,在用药方面我还差得远呢。”
顾厚义欣赏地望着他,这个年轻人不错,不卑不亢,身怀针灸绝技依然低调谦虚,只可惜他没有行医执照,不然自己倒是可以安排他去中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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