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仁捧着状纸,跌跌撞撞的走了。
癫狂的笑声很魔性,许多人都跑出来看。
只见他牵了一头驴,出了堡门,还忍不住即兴赋诗一首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他一刻都不想等了,拿着这状纸去炸衙门。
作为一个律师,今日将是他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甚至,可以成为行业的传奇。
李郁骑马走到堡外,看着这些忙忙碌碌挖沟的汉子。
挖的是排水沟,必要的时候也是壕沟。
江南多雨,一旦遇到暴雨数日,就会积水。
史书说,苏州城几千年没有洪涝,是指的没有摧毁性的洪峰过境。
内涝年年有,轻微的积水半米,严重的没过头顶。
苏州府水网密布,到处是河湖。
地势稍微低洼,就避免不了内涝。
这个问题,几百年后大兴土木都没解决,何况是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
所以,李郁力排众议,排水沟一直挖到河边。
李家堡所在的地势,比周围高处近两米,高枕无忧。
“李爷。”一个年轻汉子恭敬的弯腰问好。
听口音,是淮安府一带的。
“唔,好好干,日子会更好。”
“李爷您这马”汉子欲言又止。
“我的马怎么了”
“马掌要重新钉了,原先的马掌裂了。”
李郁翻身下马,让黑马抬起前蹄,果然如此。
“你会养马”
“不是,小人是铁匠,给牲口钉过脚掌。”
“好,交给你了。需要什么材料,找管事的要。”
李郁的旗下有铁匠铺子,工具、材料也现成的。
年轻汉子被管事的带进了铁匠铺子,换上了一件防烫的皮围裙。
炉子里烧着煤块,旁边还有风箱,送入氧气后,火温会更高。
他从地上捡起一块不规则铁棍,用火钳夹住开始烧。
烧到通红后,放在铁板上开始敲打。
大锤敲弯,小锤定型。
不一会,u形的马蹄铁就成形了。
他又用锤子,钉子,在上面钻了几个孔。
马蹄铁和地面的接触面,又轻轻的压了一圈锯齿,防滑。
最后,夹起来放入水中。
一股水汽腾起后,放在一边冷却。
这些,都没有固定的衡量标准,而是靠個人感觉。
总之,铁匠是个经验活儿。
李郁散步回来后,看到了成型的马掌,拿起来看了几眼。
形状对称,表面厚薄均匀。
锯齿纹路的防滑设计别具匠心。
“你做了几年的铁匠会打哪些东西”
“小的在淮安府清江浦一家铺子里做铁匠学徒,打了3年的农具。”
“刀,你会打吗”
“一般的刀可以,削铁如泥的宝刀打不了。”
“为何”
“宝刀的钢材要好,小的只会打铁,不懂炼钢。”
“嗯,不错。你还有家人吗”
“老婆寒热症死在路上了。还有个四岁儿子,在那边帮着搬砖。我爹他病了,在城隍庙躺着。”
李郁瞧了汉子一脸,看出了他的紧张,额头上在冒汗。
“你爹是做什么的”
“他做了一辈子铁匠,我是子承父业。李爷,求你放我半天假,我省下了两个馒头,想给我爹送去,送到了我就立刻回来,一刻都不耽误。”
“你爹病了,两个馒头能管用吗”
“至少,能做个饱死鬼。”
是啊,对于万千灾民来说,能吃饱了死也是一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