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领主大人给我分了幢房子,以后我们有自己的房子,我还可以给人治病疗伤赚钱,你就不用再去给人洗衣服了”
她按照希雅画的大饼,照样画给妈妈,却没看到劳拉的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起来。
“安娜有件事”
劳拉小心地看着她,女儿的变化太大,让她也不得不小心地改变自己的语气,从习惯性的命令,变成了商量。
“你还有几个兄弟姐妹,还有你父亲我们可以住在一起吗我我是说,领主大人给你的房子,光是我们两个人住,肯定会很大,他们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很不好”
安娜静静地看着她,松开了手,“我知道。妈妈。”
劳拉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最终却只能握着自己的手,十指交错摩挲着,无法掩饰内心的不安。
“那你愿意吗”
安娜望向她有些闪避的眼神,第一次知道,原来领主大人说的没错,很多事,还需要她慢慢学习和体会,并不是一下子接受了女巫的知识和经验,就能长大,就能成为一个足以保护母亲的“大人”。
“妈妈,我是说,我知道当初是谁把我丢进排水渠的,我也知道,是谁把我推进河里的”
“啊啊”劳拉惊惶地看着她,“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安娜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与她年龄不符的冷笑。
“妈妈,我那时,只是听不清声音,说不出话来,并不是瞎,也不是傻。”
她何止是不瞎不傻,她甚至比任何人更敏感,更能看清一些潜伏在人心底的恶意,所以才会更加珍惜在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里,妈妈给予她那宝贵的一点点温暖。
那曾经是她活下来的唯一动力。
可现在她忽然明白,她只有一个妈妈,可妈妈并不止有她一个孩子。
她还有三个哥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哪怕曾经将她丢进沟渠的奶奶已经死了,可将她推下河的哥哥还活着。
还有那个每日除了酗酒就是欺负妈妈的父亲,在他眼里,母亲就是给他赚钱生孩子的工具,甚至连他们这些孩子,也不过是他以后换钱的工具罢了。
尤其是她,一个哑巴废物,一无是处,父亲常说,就连镇上最老最丑的光棍汉恐怕都不肯出钱娶她回家,像她这样的赔钱货,活着只会浪费粮食。
她的确有兄弟姐妹,却也正是这些兄弟姐妹,一度让她活在死亡的恐惧下,每天都怕自己一闭上眼,就会再也无法睁开。
她试图向妈妈告状时,却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推推搡搡地搂着她,说是在跟她玩闹,说她总是那么不小心磕磕碰碰地受伤看到那时的妈妈,就像现在
一样,她就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