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同恶叹了口气道“还能为什么,单凭刀枪拼杀,只你我这等贫贱小民永远也出不得头,只合当填壕的污泥烂肉。那是将门世家子弟用来建功立业的凭依,他们的立家之术。”
二狗心中有所领悟,口中却道“俺却是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陈同恶道“老汉且拿你为例。你家在村中也算中等,平日里不过吃些粟米粥和野菜团子,也就能勉强混個肚儿饱。如此纵然你父兄三人有一副好骨架,却筋骨不开,气力不长,终也难成大器。
而那陈宗福家可算积谷之家,家有闲余可养鸡鸭牛羊,少顷便有肉食补充,虽他家孩儿资质平庸,却能筋骨生发,有一把子蛮力。那三驴儿若是不死,一旦从军岂不比你更有优势”
二狗听到这里却是有些茫然,其实他并无真正陈二狗的过往记忆,自然不知那陈从方往日的威风。不过二狗却想起老娘曾说起那陈从方的霸道,言说一般个同龄小子都斗他不过,村中的许多成年壮汉也须让其一头。
如此二狗便有些敷衍的点头称是。
陈同恶人老成精,自是能看出这狗崽子的心思,他也不以为意,只继续说道“你当那三驴儿是个人物么狗屁老汉似你等这般年纪的时候,单臂就能扳倒老牛,十个三驴儿也当不得老汉的三拳两脚那时族中只有一个陈贤举因为有些传承,故而能压老汉一头。”
二狗凑趣儿似的捧哏道“那是以七伯的天赋才情,若能有个好机缘,岂会被那陈贤举压一头”
不想陈同恶却有些羞恼的说道“休得胡说那陈贤举的天赋倒也不弱于我,甚至比老汉还要强一些。他比老汉长一辈,年龄稍微也大一些,可力挽奔马,倒拽二牛,堪比三国汉末虎侯。因他曾得一老军传授刀枪之术,使得一手好刀法,故有赛许褚之雅号。”
二狗好奇的问道“那七伯的外号又是哪个小黄忠还是小太史慈”
陈同恶摇摇头道“大宋军中善射之士多过入江之鲫,凭老汉这般凡俗手段还当不得那等名号,只少年时于乡间有射虎将之匪号,自离了乡后倒提的少了。”
尔后他道“言归正题。似老汉与那族叔陈贤举天赋异禀,乡野间百十年不曾出一个,但到了禁军之中,面对那世代传承的大宋将门子弟,却终究被他们压一头。
你道为何
似这些将门子弟,自出生后便能锦衣玉食,无须为三餐饱腹发愁,先天便能领先我等一筹。
他们幼年开蒙便有家学武艺传承,又有各种宝药奇珍补足根基,各种秘法舒张筋骨,这种人但凡成长起来,无不是那种膂力惊人、杀法无双的无敌怪物,似当年的黄衣天王王伦便是这般人物。
记住日后你在战场上若是遇上这等人物,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二狗连连点头道“我记得了以后一定要躲着那些怪物只是七伯,我该如何分辨那些人是将门子弟呢”
陈同恶道“但凡将门子弟,可观其形貌,看其衣甲、武器坐骑、行为举止,皆非同凡俗之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