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了一下,又强压下那口气,继续说道“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前首席却像是听不出她的阴阳怪气,示意跟在门外的两名近卫官把大包小包放进跟病房相连的陪护休息室,随后对沈鸢茉说“那就不耽误你休息了,大恩不言谢,有事你可以联系我的副官。”
沈鸢茉发出气到胸口疼痛的声音,卷起被子翻身背对这位德高望重的访客,一直等那几道脚步声消失,才不甘地捶了下病床。
终于知道乔安油盐不进、不听人说话的毛病是像了谁了。
一家子都让人火大
烦死了
为什么他们还有心情庆祝
沈鸢茉如果不是强忍着,这会儿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她每天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沃尔夫林狰狞的表情。
为什么有人,一个成年人,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残害小孩子啊哪怕这些孩子跟自己不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种族,一个正常人怎么下得去狠手啊
这一次的事件,包括焦南国的那些死人们,沈鸢茉一刻都不敢想,只要一想到他们,就控制不住地恶心愤怒。杀几个垃圾玩意儿,替天行道而已,有什么好表彰的
他们犯下的过错,就算赔上他们那几条贱命也根本不能赎罪,有什么值得庆祝的吗
身边的仪器开始疯狂嘀嘀作响,沈鸢茉不耐地示意张校长他们自己没事,然后深吸一口气,重重地将自己摔到枕头上躺下。
她当然知道生气也没用,复盘也不过是把那段恶臭的记忆回放一遍,没有多少实际意义。
大哭大闹除了发泄情绪给周围的人添麻烦,对未来没有任何帮助。
可一味的忍让,同样的事情就会重复发生,甚至愈演愈烈。
她不懂政治,不懂谋略,凭她一个人也干不翻整个国家。
她再气不过也没有任何意义。
病床上被子下面隆起的小包一动不动,张校长几人对视了一眼,安静地离开了病房,留沈鸢茉一个人平复情绪。
反复拿过去的恶心事刺激自己没有用。
沈鸢茉不断地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
过去的事情她也许做得并不完美,也有很多遗憾,但那些终究已经成为过去。
重要的是当下,和未来。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她活下来了,她就要对得起孩子们拼死保护她的情谊。
赌上这条烂命,她势必让焦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想起焦南,冷静下来,她又有些复杂。
她确实是恨,可她没想过那些人真的会死。
而且还是出自自己之手。
她杀人了。
还杀了好几个。
而她没有任何杀人的记忆。这让她觉得不踏实的同时,还有几分惶恐。
甚至隐隐约约,她在心底会想,除了沃尔夫林,其他的几个,连长相都记不清的学生,还有梅因费的几个傀儡,真的罪该万死吗
可除了胡搅蛮缠的焦南国叫嚣着要判沈鸢茉死刑偿命,其他人没有觉得她出手杀人有半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