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匠师回头看了看安争,安争坐的舒舒服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老匠师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要是没切出来东西的话,可能之后再也没办法切石了。
他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让自己紧张的情绪稳定下来一些,微微发颤的手也稳定下来。
明晃晃如一泓秋水般的切石刀落下去,轻轻切开一条口子,然后刀身斜着往里面削,如削果皮一样移动。石皮削下来竟是薄如蝉翼,那么脆硬的石头居然没有一点散碎。这位老匠师,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达到了自己人生一直追求的境界。匠师和修行者,何尝不一样?
老匠师的手越来越稳,眼神越来越坚定,这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影响他的。就算有人在他旁边敲锣打鼓,也不会令他分心。就算身侧有美人如玉,有黄金成堆,纵然是有钢刀指着他的咽喉,他都察觉不到,就算察觉到也不为所动。他的眼睛里只有刀和那块石头,再无其他。
这当然也是修行者追求的一种境界,物我两忘。
石皮一层一层的被切开,刀过而石皮不断。
安争伸手召唤聚尚院的女侍要了一杯茶,然后闭上眼睛闻着茶香放佛睡着了一样。
郭驽看了看安争,心说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随着刀不断的切下去,每个人的心都越发的揪紧。那位本来还能勉强坐在椅子上的礼部尚书大人,此时也已经不由自主的站起来,走到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倒是那位郡王谭松,始终不动如山,甚至眼睛都没忘石头那边看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好像被无限放大了一样的缓慢。
终于,老匠师的手忽然停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安争:“有了。”
燕人一阵欢呼!
“安公子好样的!”
“安公子真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啊。”
一阵阵的欢呼声响彻天际,放佛连屋顶都快要被掀翻了。
郭驽冷哼一声:“只怕你们高兴的也太早了吧,有东西是有东西,可是那位安公子赌的可是金品。若开出来的灵石不是金品,你们这欢呼只怕更像是对安公子的羞辱。”
幽人们也笑起来:“就是,不过是有东西而已,万一是翠品呢?
“万一是白品呢?”
安争依然闭着眼睛:“继续吧。”
老匠师点了点头,下刀的速度开始快了起来。这种手艺,比厨师在后背上切肉,在冰块上雕刻花朵还要看起来赏心悦目。他的刀法一开始平稳如水,现在却如疾风骤雨。不过短短片刻,外面的石皮就被完全剥落。可是在里面那东西露出来的一瞬间,他的人都僵硬在那了。
一阵乳白色的光芒从里面散发出来,柔和而不失厚重。
“白品?!”
就连不怎么懂赌石的礼部尚书脸色都白了:“居然只是白品?!”
燕人们纷纷往前挤,看到那乳白色的光华和里面一颗大概苹果大小的如白玉一样的灵石,全都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