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
是劣质的烟才有的刺鼻的气味。
病房里大概有六张床,汤柠一眼就看到了最里面病床旁边坐着正把腿跷在病床上抽着烟的汤哲。
看到汤柠,汤哲马上站起来,浮夸地吹着口哨“哟哟哟,你是我妹妹几年没见,现在都认不出了。”
汤哲的打扮还是和以前差不多,痞里痞气的牛仔衣,头发还算干净,不过脸上的胡子看起来就几天没刮了,整个人看上去很颓。
汤柠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顺便瞥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睡着的汤雯问道“她什么情况”
“哦,就是和男朋友骑摩托车撞了,”汤哲满不在乎地说,“就是要住院挂水绑石膏什么一堆堆的东西,我医药费交不起,叫医生给你打电话了。”
其实汤柠猜到,自己多半是被叫来付钱的。
她心里只是想着,就这一次,这
是最后一次了,就算是还了薄荷的愿。
“没别的事了是吧”汤柠说着准备走,“那我去付完钱就走了。”
汤哲一把拽住汤柠的手腕“诶,别走啊,几年没回来了,也不叙叙旧好歹我也是你哥啊。”
汤柠把手猛地一甩开“放开。”
汤柠第一次觉得,“哥”这个词听着这么恶心。
“哟,现在脾气这么大啊,”汤哲冷笑了一声,“不愧是大城市回来的,什么时候带我也去大城市看看玩玩”
“有本事你就靠自己去。”汤柠冷哼一声。
“没你这么有本事,”汤哲咬着烟,含糊不清地说,“考上了大学,听说还做律师了”
汤柠的高中同学偶尔还会打听她,所以她的情况被汤哲知道也不意外。
毕竟这种信息也都是公开的,他又是她名义上的亲属,真要查是不难查到的。
“赚的很多吧”汤哲说话的时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一种好像看不起你,但又觊觎你点什么的样子。
恶心。
“我去交医药费了。”汤柠说完就离开了。
其实医药费不算很离谱,也就二千多。
其实汤哲也并不一定是拿不出,估计就是舍不得或者不想拿,第一反应是让医生联系其他亲属看看。
估计也没太抱希望,偏巧不巧,汤柠就接到了那个电话。
她刷完卡以后回到病房,把单据交给了汤哲“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汤哲喊住了她说“诶,我也陪了咱妈一上午了,有点累,你稍微替我一下,我回去洗个澡就回来。”
汤柠也不知道是看到他憔悴的脸,还是听到他说“咱妈”两个字,突然心软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我定的高铁票是晚上七点,最晚六点要走。”
“好,我一个小时以内马上回来。”汤哲说着就离开了病房。
汤柠本想去病房外面等,但她担心汤雯突然醒过来没办法及时联系到医生。
想了想还是在病房坐下。
她看了一眼汤雯,她睡得很安详,医生说是刚做完手术麻醉还没醒。
已经好几年没有见汤雯了,她的皮肤比印象里暗沉松弛不少。
穿着打扮却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十年前常穿的一条玫红色的连衣裙。
其实汤柠挺怕汤雯醒的,她不知道见到她有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