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哥也知道,从先帝一朝开始,就有诸多西方传教士不断来到我朝交流学习。托了二哥和九哥的福,我也曾经接触到了不少。时间久了,大家处得熟了,也时常能听他们讲一讲西方国家朝中的事情。”
“西方有许多国家在体制上和我们大不相同,在那边的世界里,教会的力量比我们想象中更为强大,教会之主则被百姓尊为“教皇”,拥有比皇帝更大的权利,比咱们平日里中所说的摄政王更要尊崇几分。”
八爷道“这些东西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而来,十二弟何以当真”
殷陶道“自是真的。如今京中就有不少西方传教士留在信园二哥那边,八哥一问便知。是了,我忘记了,八哥如今是戴罪之身,不便出门。八哥一向信得过九哥,这些事情九哥也是了解的。到时我请九哥给八哥修书一封,八哥看过信后,便知我所说并非虚言了。”
看八爷仍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不答一言,殷陶继续道“若是八哥能够真心悔过,守在皇陵为先帝诵经祈福,随着时间的流转,从前做下的事情在四哥心里头印子淡了,四哥看在先帝的面子上,或许会许八哥出海另博一番天地。可如今你为先帝守陵却还如此惦记京城,决计要断送了朝中的安稳祥和,四哥是决计不可能再放你出去,就算是真放出去了,他也是断断不能放心的。”
八爷终于不笑了,抬起眼眸直勾勾看着殷陶“十二弟究竟想要说什么”
“那我说得通俗一些。”殷陶道,“简单来说,就是八哥原本是有机会去海外做摄政王的,但因着你的所作所为让四哥实在放心不下,现如今没有机会了。”
八爷彻头彻尾地愣住了。
殷陶也是头一次看到八爷露出这副神情,整个灵魂似乎都被抽离了出来,只余下一个没有什么感情的躯壳,就连眼睛当中原有的光亮也在一瞬间被击碎了。
后来回想起来,那被击碎的东西可能就是“梦想”。
对于三哥、十四等这些可争取还能回收利用的兄弟,能劝说尽量还是劝着他们回头,对于八哥这样坚决站
在对立面的敌人,也就只能诛心了。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死,给八爷心中埋下了去海外做教皇的梦想,想来八爷也能把注意力转移一下,知道不光能在大清做摄政王,还可以去西方国家做教皇,不再纠结京城的一亩三分地的同时也可以减少相当数量的作妖,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
四爷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老八,在殷陶离开不久之后,也特意出宫过来了皇陵一趟,祭拜先帝的同时顺路看了看自己曾经的老对头。
如今的八爷似乎真的受到了什么打击,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见到四爷也老实得够呛,几次开口似乎想要说什么请求,但终归碍于面子还是没有向四爷低头。
看样子老八这次是真的老实了,四爷很是高兴,越发觉得十二弟是个有办法的人。
老八犯得这些事情,即便是当真要了他的命也不算过分。
可心里头恨他归恨他,四爷终究还是没有再对八爷动手。
许是被十二弟心态给影响的缘故,随着这几年和十二弟相处的深入,他的性格也变得越发平和起来。
再说了,如今几乎所有兄弟都站在他的这一边,大多事情都十分顺心,孩子们相亲相爱十分团结。他若是真的要了老八的命,为了老八搭上一辈子的名声,落个“兄弟相残”的说法,实在是不值得。
如今叫他唯一不顺心的事情就是皇后病重,几位太医都束手无策。
皇后到底是这些年太过紧绷了,不懂得应该如何“收放”,又在弘晖的事情上废了太多的心神,一时转不过来,失了平和,才会如此病重。
当真也是命中的劫数。
对于这次八哥的倒霉,九爷表示十分担忧。
他如今事业刚刚走上正轨,若是四哥再为了八哥的事情怨着自己,再把他关到府里读上一年书,就实在太累了人了。
就在前些日子,九爷又从洋人那里弄了一批白葡萄酒,尝着味道极好。
九爷怕出现之前和十二弟的醉酒情况,特地让府上大厨结合东方人体质做了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