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川收回目光。
萧既明出来时,萧方旭已经先走了。戚竹音随他走了几步,忽然问“那是什么人”
萧既明看向朝晖身侧,神色不变,说“那是沈泽川。”
戚竹音脚步一停,颇为意外,说“沈卫的儿子怎么跟着阿野”
萧既明说“阿野玩心重,多半在为难他。”
戚竹音看了许久,说“这样貌也太出挑了。听说他母亲是端州舞伎,幸好是端州舞伎,而不是苍郡舞伎。”
戚大帅戚石雨最好美色,是见了美人就移不动脚的人。戚竹音虽然兄弟稀少,家里却有无数个姨娘。
“说到这个,”戚竹音侧身,“阿野也二十有三了吧,还不娶妻”
“亦栀也替他着急。”萧既明说,“离北不需要他娶豪门贵女,是个家世平凡,出身清白的女子就行。亦栀年年都往阒都送画像,为他挑遍了离北的女儿,可他却始终没个中意的人选。”
戚竹音笑起来“贵女骄矜,与他玩不到一起。寻常女子胆怯,挨着他便先怕了。况且他这性子,有几个姑娘能招架得住想找个情投意合的,我看难于上青天。他又爱往烟花巷子里钻,你可留意了,不要来日让他真带个妓子进门。”
萧既明知道她后娘全是启东名妓,整日在后院吵闹,闹得她一回家就头疼,所以打小对妓子最是厌恶。
“他要是真遇着中意的人。”萧既明又想长叹,也头疼道,“谁挡得住,十头牛也拽不回来。”
“未雨绸缪啊。”戚竹音想了想,“其他的便算了,性子千万不要太烈。你家亦栀生性温柔,若是他带回去个有脾气的,那亦栀岂不是要天天受气”
“八字没一撇。”萧既明突然笑出声,“太早了。”
“姻缘最说不准。”戚竹音也笑,“兴许某天就开窍了呢”
萧驰野总觉得背上凉飕飕的。他警惕地回头,见沈泽川立在朝晖身边,不知在想什么。
“待会儿去禁军的办事房领腰牌。”萧驰野挡住了沈泽川跟前的光亮,“锦衣卫最后的调令下来之前,你日日夜夜都要跟着我。”
“日日夜夜。”沈泽川重复着这个词,抬头望着他,“夜里还要我为二公子抬夜壶吗”
“你要是想,也是行的。”萧驰野往前进一步,“我这几日忙,要住在禁军办事房后边的宅院里。”
沈泽川没回答。
萧驰野已经转身去接萧既明了。
大理寺复查没有结束,花、潘两府先被抄了。李建恒趁机以太后“忧思甚虑”为由,把太后所居的恩慈宫给闭了。
离北军饷凑了个整数,勉强算补上了。萧方旭与萧既明不能久留,不日后又走了。
萧驰野倒没有表现出不舍,他经过那一夜的酒醉,仿佛把秋猎时的野心抛弃了。李建恒时不时赏他些东西,他每次都欢天喜地地受了。
不仅如此,他开始偷懒。原本的禁军有巡防要职,可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找不到人影。兵部逐渐有了疑声,起了换人的风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