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正说着,殿外的太监就喊了声。花香漪走出去迎,太后不要她行礼,攥着她的手,站在门口把人仔仔细细地看了,说“这怎么瘦了府上吃不惯吗哀家给你挑几个厨子,就从咱们荻城挑,你走时带着。”太后说得情动,眼里隐约泛了泪光,抚着花香漪的鬓,“囡囡好”
花香漪反握了太后的手,微微哽咽道“想姑母呢。”
太后带着她入内,闻言心都碎了,坐到榻上也不让她到边上去,就挨着自己,说“那戚时雨待你好戚竹音待你好哀家听说他院子里姨娘都不安分,谁要是敢冒犯你,你就让婆子捆了,直接打发出去,哀家给你撑腰。”
花香漪破涕为笑。
太后抱着她,像小孩儿似的,说“从前想着嫁出去还能传书信,如今才知道隔得远是个什么滋味。”
太后原想给花香漪挑个最好的夫婿,岂料嫁给了戚时雨,又想戚时雨好歹一世英雄,除了年纪大,勉强配得上,谁知最后还中风了。她悔走这步棋,对着花香漪,恨不能把好的都给了。
花香漪倚着太后,待叙完话,才说“姑母好”
“前堂乱得很,哀家吃睡都不好。”太后说着停顿片刻,又自嘲道,“到底是年纪大了,精神也比从前了。”
花香漪缓缓起了些身,柔声说“姑母何至于这般操劳国事有元辅旁佐,我听说那储君也是好学的。”
太后扶持过咸德帝,如今也可以扶持储君。在花香漪看来,李剑霆远比先前两个更靠谱,她虽然身处启东,却对阒都大事都心里有数。
太后长叹,她想起刚才在明理堂上,李剑霆出言的模样,心里对储君更加提防,说“你想浅了,那储君哪是好相与的不过是从外边进来的贱妮子,被几个混账教唆着要跟哀家打擂台。”
花香漪沉寂片刻,说“我此番嫁到启东,对边沙和中博都略有了解。姑母,沈泽川在中博已成大势,但他本性不坏,收复端州重划田地都是好事去年我问照月,丹城情况如何,她说潘逸也拿不准,饿死了太多人。他们夫妇俩人倒是想赈济流民,可是仓里没粮,也无能为力。”
太后逐渐合起眼,听了半晌,说“哀家知道你心善,但如今就是关乎成败的时候,”太后再度睁开眼,看着花香漪,“你住在宫里,离了荻城,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咸德年抄了家,哀家被困在后宫,那会儿内朝衙门里的太监也敢到哀家殿前讹银子,若非赫连侯打点,想作践咱们的人多了去。你看那薛氏,嫡子不顶事,把家底败了精光,被人呼来喝去,哪有点名门的体面你再看那薛延清,混账里的混账,他要算的是丹城田税,就是要拿咱们给储君做垫脚石。倘若真被他查了,八大城里几个能跑”
太后也坐正了身。
“没了家世,哀家还拿什么跟他们争田税有问题,以后哀家自会清算,轮不到别人来插手。还有那沈泽川,跟萧驰野沆瀣一气,他们想干什么,哀家看得清楚。你以为他看的是脚底下地,可他分明盯的是九重阙。这等乱臣贼子,办的事都是在谋求名声,沈卫还压着他呢”
花香漪说的话都婉转,她看着太后胸口起伏,便知道太后决心已定,绝不肯和储君共存。她欲言又止,听着外边忽而传来几点雨声,竟下起了晴雨。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