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白目光微顿,伸向收纳抽屉的手也停了下,半晌“噗嗤”一声,被南钺这种不分轻重的一丝不苟逗笑起来。
在家里穿的棉质常服哪需要挂着防皱
他随意摸了条内裤套上,衣服则挑了负担最轻的运动装。
上下身都穿好了,江景白把南钺的衬衫挂回原处,将压皱了也无伤大雅的家居服一一叠起,整齐放到另一端的隔板上。
厨房里照常备着粥点。
江景白盛出一碗,碗口覆好保鲜膜,端进微波炉加热,又给自己炒了碟小菜,煮了小份的挂面,混着南钺做的早餐一起吃了,顺带连午饭也简单解决。
那天之所以和林佳佳详细订好预约事项,就是为了减少待在花店的时间。
江景白这次将近中午才到店里,林佳佳不以为奇,没再拿他说笑,搁下手头的事情把一沓小票递过来“昨天你接的单子,我已经帮你打印出来了。正面往上的是下午三点到五点要送的,往下的几张是七点后,你自己注意时间顺序。”
“好。”江景白应了声。
他昨晚消耗大,起得也比之前早,可能在床上还没歇够,江景白出门没走多久就腿根发软,硬撑着到了店里,暂时不想动弹了。
林佳佳看他进店没说两句话就占去了自己的豪华“专座”,心里装豆腐,嘴上抛刀片“怎么了这是别告诉我你也想当带病上阵的拼命三郎,咱还没穷到缺这点儿钱的地步吧。”
说着她往江景白脸上仔细打量几眼,自我否定“得,您这春风满面白里透红的,要说病了,全国医生都能被你难为死。”
江景白窝在懒人椅里,把订单小票一张张翻下去。
他能力强,做事踏实,更有天赋加成,才看完客人提出的要求,心里就有了模糊的设计轮廓“借我歇会儿,月底给你付租金。”
“行吧。”知道他不是生病了,林佳佳回过头,继续忙自己的,“感情江老板是看上我这块风水宝地了,昨天才坐过一次,今天一来就惦记。”
江景白正浑身提不起劲儿,没心思再跟好友的尖牙利嘴一较高下。
等大腿内侧的肌肉不紧绷发颤了,江景白站起来,让学徒帮忙去取需要用到的几样花材,自己系好围裙站到工作台边。
今天被叫来学基础的学徒是个中专毕业的小丫头。
她年纪小,阅历低,前脚刚离开学校的象牙塔,后脚就进了这种氛围和睦温馨的工作环境,不被骂也不跌跟头,说起话来经常不过脑子。
女孩子普遍心细,她待在店长身旁才记半页笔记,眼睛直往江景白的运动装束上瞅“店长,你今天是不是去晨跑了”
江景白正给易折花茎做着保护工作,葱白指间的朱顶红大朵鲜红,远没有手指主人的那张脸高调明艳“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他来时走路都难受,还晨跑
不如杀了他。
“因为刚刚,你的腿在抖哎。”小丫头天真道,“这不是运动过量的表现吗”
江景白右手一偏,刀片没绕到花茎切口,险些割他自己手上。
“我以前上完体育课也经常这样。”小丫头认真记录,在自己的小本子上写下“朱顶红花茎易折,需用其他花材的茎插入茎口才便插花”的字样,“我们班的体育老师可变态了,每节课都让我们去双杠那里压腿拉筋。刚下课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等睡完一觉,第二天起来,我的天呐,特别酸爽。”小丫头拧起五官,好似牙酸,“有的人上下楼梯都得扶着墙呢。”
江景白潜意识里自动把双杠换算成书桌,只觉得腿根更难受了。
他换了个站姿,交替调用双腿支力,利落处理余下几枝花材。
“店长,锻炼身体是好事,你可千万不要突然勉强自己啊。”小丫头关切道,“你这么好看,就算没有肌肉也是宇宙无敌大男神。”
江景白一时不知该在意“锻炼身体”,还是该在意“没有肌肉”。
他放下刀,将新西兰麻的叶端内扣卷起,插到朱顶红四周,苦笑道“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说着往旁边挪开点位置,招手示意她上前,“你先把笔放一放,过来自己试试手感。”
小丫头性子单纯,天真语录一句一句地往外蹦。
江景白起初还因昨晚过于激烈的床事感到害臊,听着听着倒不自觉笑开了。
他这一下午过得不算轻松,光在工作台上就耗了好几个钟头,期间偶尔坐在椅子上休息,遇到新老客人找他说话,出于礼貌,还必须要再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