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时候见起外来了?和爸爸生分了?”
顾砚秋叼住龙虾的同时,一口咬在了顾槐手指上,一双凤眼瞪着他。
顾槐露出回忆的神色,笑道:“你这样的眼神跟小时候我把你的所有糖都收缴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现在有新的老婆和儿子,为什么还要到我这里来?”顾砚秋再能忍,也顾槐面前也不由得展露怨愤的一面,“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没变,有时候却觉得很陌生。”
顾槐垂眸,用被咬出齿痕的手指继续给她除掉虾线,“你眼睛看到的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顾家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爸爸。”
我对你和你的母亲从来没有变过。
“你为什么要娶贺松君,还要迎进她的儿子?”顾砚秋不记得她是第几遍问这个问题了,每一次,每一次,顾槐都用沉默作答。
“我妈和你结婚之前知道你有个孩子了吗?不知道的话你为什么要骗她,如果知道的话她为什么会答应你?”
“顾飞泉说我妈妈是小三。”说最后两个难听的字的时候顾砚秋花费了极大的力气,缓了缓,用冰冷的语气质问顾槐道,“她是吗?”
顾槐脸上松弛的肌肉颤了颤,抬起眼眸,终于不再沉默下去,语气激烈地否认:“她不是!”
“那是什么?”
顾槐经过短暂的失态,调整回来,说:“先把龙虾吃完,不然晚上会饿肚子。”
“吃完了你就会说吗?”
“嗯。”
顾砚秋自己上了手。
父女俩去洗手间洗过手,顾砚秋在顾槐迈出洗手间门口便迫不及待地道:“你可以说了。”
“我收拾一下盘子。”
顾砚秋亦步亦趋在后跟着他,生怕顾槐跑掉了似的。顾槐慢条斯理地把沾了龙虾汤汁的凳子擦干净,下楼清洗餐盘。
最后把顾砚秋叫进了书房,顾砚秋从顾槐口中得知了三十年前的真相。
“三十一,三十二年前吧,我还是个大四的学生,快毕业的时候,认识了飞泉的母亲,她向我表的白,她是我同校的师妹。我那时候年纪轻轻,心里总烧着把野火,也没什么感情经历,一表白我就答应了。一开始确实过了一段挺好的日子,飞泉她母亲温柔、乖顺,我以为这辈子应该就是这样了,我会和她结婚、生子,然后过一辈子。”
顾槐讲了一个俗套的故事,真实又荒诞。
顾槐毕业后便和几个哥们投入了创业大潮当中,贺松君作为他的贤内助,一直在后方支持他,两人都以为这样就是结局了,贺松君只等着自己毕业以后顾槐就会风风光光迎娶她过门。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贺松君读大四那年,顾槐认识了顾砚秋的母亲。
“她很漂亮,漂亮得让所有见到她的男人神魂颠倒。那时候她就跟你现在这样,手上常年盘着一串佛珠,看人淡淡的,说话也淡淡的,像是藏着一卷很长很长的故事,让人情不自禁想去读懂她。”
顾槐移情别恋了,他无怨无悔地奔到了顾砚秋母亲身边,大学毕业的贺松君等来的不是“我们结婚吧”,而是“分手吧,对不起。”
那时候的顾槐不知道,贺松君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你母亲一开始一直和我保持距离,她谁都不喜欢,对谁都一视同仁,尤其是知道我有女朋友之后,更是避我如洪水猛兽。是我在和飞泉她母亲分手后继续死缠烂打,她才答应和我结的婚。”
“她不是小三,飞泉她母亲也没有错,从始至终错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顾槐说:“你要怪就怪我吧。”
顾飞泉说的没有错,顾槐移情别恋,间接做出了抛家弃子的事情。顾砚秋冷冷地看着他,这就是她崇敬多年的爸爸。
顾砚秋握紧了身侧的拳头。
“你太让我失望了,爸。”
顾槐沉痛地闭上了眼睛,听到了书房关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