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已经过去,弗莱尔的早晚已开始变得干燥凉爽。
伊安也终于结束了对莱昂为期六周的突击补课,惴惴不安地将他送进了花都公学的入学考场里。
奥兰公爵这个大忙人自然没有到场,公爵夫人就更不可能出席。陪同莱昂来考试的,除了他的男仆马克,也就只有“小老师”伊安神父了。
花都公学有些酷似伊安曾就读的西林圣光公学,都是一座历史悠久,声誉显赫,在当地排名前列的私立学校。
花都的校园优美如植物园,建筑古旧而庄重,从先进的图书馆和实验楼,到学生们做工考究的笔挺制服,都在向学生家长们拍着胸脯保证他们缴纳的学费物有所值。
所以,能在花都公学就读的学生,出身非富即贵,仅有极少的成绩极其优异的平民生。
这段时间里,因为要为莱昂辅导功课,伊安同公爵家的关系突飞猛进,一下变得极其亲热起来。
“聪明的举措”师兄卡罗尔主教知道了后,对伊安赞不绝口,“大主教没有看走眼,你果真心思活络又聪明。”
“我是认真想帮助那个孩子的”伊安辩解。
可卡罗尔不以为然,摆手道“不论你目的如何,能达成我们期待的结果就好。公爵家的长子表现如何没有再捉弄你了”
提起爱徒,伊安露出了自豪的笑容“莱昂是个聪明的好孩子。”
莱昂一旦认真下来,便立刻从纨绔子弟化身成了勤奋的学生。他虽然习惯性抱怨,喜欢出言讥讽,但总能按照伊安的要求完成功课,从不偷懒耍奸。这孩子身上有一种继承了其父的军人式的自律和刚毅,令他一旦找准了方向,就会奋勇前进,毫不畏惧退缩。
那六周的时间里,莱昂几乎整个白天都泡在神父的书房里,每天用了晚饭才回庄园。
于是,伊安餐桌上的饭菜很快就全变成了莱昂喜欢的口味。焖羊肉几乎是每天必备的大餐,莱昂怎么都吃不腻。
而喝完了消食清口的薄荷茶后,伊安会点亮风灯,在涨潮的海浪声中把孩子送回帕特农庄园。
“我可以自己回去。”莱昂说,“庄园附近很安全,父亲每年都会定期带人清扫一次野兽的巢穴。而且我也有防身的工具。”
男孩手一翻,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光子刀来。锋利的刀刃嗡一声弹出,如嗜血的狼牙,把伊安吓了一大跳。
“圣主呀,这是谁给你的你怎么可以拥有这么危险的刀具”
“这是父亲给我的十二岁生日礼物。”莱昂忙把刀藏在身后,不让伊安收缴了去,“别大惊小怪的,神父。我们科尔曼家族的传统,男人满了九岁就算成为男人了,长辈就会赠送点小武器。我的刀耍得可利落了。”
说着,炫耀一般,男孩出手挽了一个流畅的刀花。
光子刀薄如蝉翼,在男孩修长的指间灵活旋转,光芒连成一片,汇聚成一朵在夜色中绽放的冰晶花。
美轮美奂,却又充满危险。
“别玩了”伊安焦虑得不行,“我不管你们家族的传统,我只知道一个十二岁的男孩不适合玩这么长的刀具。”
“我还有三个月就满十三岁了”莱昂抗议。
“十三岁也不行”伊安严肃,并且决定自己一定要和奥兰公爵好好谈一谈了。
而次日拜访帕特农庄园的时候,伊安却扑了个空。
“公爵带着莱昂少爷去海边了。”
管家口中的海边并不是庄园西侧那片风平浪静的海湾,而是东北侧一大片直面大洋激流的海滩。那里有一面陡峭的山崖,生长着成片的野梨树。海滩边礁石嶙峋,沙滩呈现白金色,蜿蜒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