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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展行一直知道,裴奚若是个画家。
却从没听说,她还会喜欢工作。
“什么工作”
裴奚若不答,冲他弯了弯眼梢。
她还没有考虑好呢。怎么可以跟正主说。
青禾日料店位于平城市中心一家商场四层,板前只设九个座位,每日接待的客人有限,常常一位难求。
走过深黑色木门,揭开绘着红色店标的粗麻暖帘,室内流淌着一股舒适安静的气氛,仿若进入另一方和式天地。
坐在板前座位上,抬眼,便是平城高楼之上的灯火,浮在玻璃窗前。
景致很美。
傅展行今晚定的是oakase料理,没有菜单,由主厨发办。
主厨曾是东京银座知名料理人,十分健谈,又拥有手艺人般的耐心细致。
隔着吧台,裴奚若托腮,看得目不转睛。
傅展行起身接了个电话回来,便看到她在跟主厨交谈。
她微微仰起脸,被店内柔光一打,难得褪去妖气。竹制屏风作前景,是很美的一副构图。
他不由放慢脚步。
因是秋天,先上了一道热鸡汤暖胃。金黄的热汤上,浮着细碎小葱。
然后,是海胆、蟹肉、海葡萄等叠成的一道前菜。
裴奚若兴致颇高,还点了酒。
这里的酒,品种不算丰富,只有梅子酒和清酒两种。每一瓶清酒都有自己的名字,她挑了一个,亮给傅展行看。
“富婆”大吟酿。
“我这是取个好兆头,”裴奚若笑眯眯补充,“傅展行,那里还有富豪,很适合你的身份,要不要”
他冷漠,“不要。”
“那我自己喝。”她本来就是随口问问。没指望滴酒不沾的和尚破戒。
傅展行看着她“裴奚若,你当心喝醉。”
“停,”裴奚若立刻竖起手掌,“你这个乌鸦嘴,不要和我说话。”上次吃火锅,他就要她当心胃痛。结果她真的胃痛了。
傅展行如今已经对她的思维见怪不怪,闻言道,“迷信。”
回答他的是裴奚若一个白眼。
不过,看她吃饭,倒是很有意思。
连他这样不喜吃日料的人,也难得多动了几筷。
裴奚若以前曾听说,平城是日料荒漠。
不光平城,包括她所在的申城,日料的价格,都远高于价值。似乎只是卖个情调、食材,上网一炒作,便有大批人买单。
不过,今晚尝过这家,却刷新了她的认知。
主厨手艺精湛,贴心周到,临走时,还有专人帮忙拍照。
走出店门,裴奚若看着手里跟主厨的拍立得合影,构图很好,可惜,有一点点模糊失真。
她抬眼,“傅展行,给我看看你那张。”
这是服务生给他们拍的,本着端水原则,一人给了一张。
傅展行递给她。
两张照片几乎完全一样,不同的是,一张裴奚若在笑,鲜眉亮眼的。一张拍得略显模糊,五官像加了层失焦滤镜,有点不像她。
裴奚若当下决定,把自己的那张递给他,“傅展行,我和你换一下吧。”
“为什么”
“这张我比较好看。”她很诚实。
他不接,“物归原主。”
“”就一张照片而已,裴奚若假装没听见,走了几步。
“裴奚若。”
“行吧行吧,”她似是投降,把照片塞给他,“傅展行,你好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