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打从广和园放出秦画将再度开演的消息,就被许多慕名而来的人堵住了大门。
有的是为了戏而来,有的则都是为了人而来。也因此怀着这种复杂心情去看台上那女子之时,除了沉浸在奇诡的剧情中,除了叹为观止,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这一切,秦明月并不知道,此时的她正坐在以前祁煊常驻的那个雅间里,看戏呢。
“周郎,你一定要好起来,不然画儿就不能活了。你病的这些日子,夫人屡屡刁难我,你看看我这手,便是夫人让我在她身边立规矩被烫伤的”红衣女子如泣如诉,面色凄婉。
榻上的病重男子奋力挣扎要起来,他一面咳一面骂“这刁妇,我这便去收拾她”
周生咳得很厉害,秦画忙为他抚胸顺气,“你病了,可万万不当动怒,我没关系的,没关系,只要你好起来,让画儿怎么都成”
说着,她又哭了起来,显然是十分为男人担忧。
周生体力不支,只能气馁地躺了下来,他喘了口气才道“你莫怕,她再命人来叫你,你便不去,就说是我说的。这府是周府,可不是她聂家。”
语罢,他似乎十分疲累,沉沉睡了过去。
而秦画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许久,才伸出涂了凤仙花汁的纤手,抚上他的脸。
这手美得惊人,十指纤纤,如玉笋般白皙剔透。凤仙花汁的红,越发显得手很白。指甲很长,乍一看去很美,可因着她这动作,却莫名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感。总是让人担忧她会不会指甲刺进去,杀死这周生。
故事发展到至今,大家都知道这秦画就是那个画儿了,且就是为了复仇而来。明明她可以很轻易地杀死周生,可她却偏偏宛如猫戏老鼠也似,就是不解决他。如今因为她的挑唆,周生已经陷入众叛亲离的处境,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自己也是卧病在榻,连起身都做不到。
难道,这一次就是周生生命的终结
台下看客忍不住这么想。
只可惜让他们失望了,秦画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而画面就在此定格了。
只看到女子那充斥着回忆、留恋、不舍,却又夹杂着几分恶毒,几分畅快,几分阴森的笑,秦明月就知道她再也不用担心二哥会把握不住了。
“二哥演得真好”
听到下面的满堂喝彩声,秦明月忍不住对秦凤楼说。
秦海生第一次登台,兄妹二人都十分担心,所以都来亲自坐镇了。
秦凤楼笑着点头,“是啊,你二哥在唱戏上本就十分有天赋。”
“对了,大哥,你什么时候去太乐署就任”
“后日。”其实秦凤楼早该去太乐署了,可他却一直拖着,虽他并未说原因,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担忧自己的二弟。直到这些日子看二弟沉迷在学新戏之中,如痴如醉,他才渐渐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