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恭敬道:“谢母后,其实臣妾就是猛地起身,一时有些晕罢了。”
太皇太后再不多言,叙话一番,便让大家退下了。
回到咸若馆里,太后面色苍白,兰书忙凑上前来搀扶着她。
太后去了内间更衣,厚重的冠服脱下,能明显看出太后的腰肢有些变粗了。
看到这一幕,兰书不禁有些忧心忡忡:“娘娘,这事不能再拖了。”
这句话她是压着嗓子说的,屋中本是寂静,这种压抑的声音响起,更显入耳惊心。
太后不禁地打了个颤,哑着嗓子道:“兰书,你容我,容我再想想……”
可想什么呢?
走是不能走的,而另一边还要瞒着蓝庭。
这些日子兰书过得胆战心惊,总怕蓝庭发现了太后身子有异,是时不管不顾大闹起来。
他惯是爱痴缠太后,而太后的身子根本没办法支撑,无奈近些日子两人只能商量着往蓝庭的饭食中放安神药。
因为不着痕迹,而蓝庭最近精神萎靡不振,倒是没让他发现什么,只当自己是患了病。
可一日两日还好,若是时间长了,难保他不会发现,是时又该怎么办?
“娘娘,这件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若是您下不了决心,不如奴婢来吧。”
兰书道。
“兰书你……”太后仓皇地看着她。
“这两日宫里人多,太皇太后和皇后娘娘那边都忙着见各家各府的命妇们,咱们索性趁机下手,也免得节外生枝……”
……
正旦这一日,外命妇是需进宫朝贺皇后的。
只是皇后,并不是太后,也不是太皇太后。
这就将三人很清晰地划分开了,太后和太皇太后虽是地位崇高,可到底不是一国之母,正旦这一日也只有皇帝和皇后有这种殊荣。
初二本应是朝贺太后,可本朝太皇太后和太后并立,于是索性两人并做一处,定在初二初三这两日。
到了初二这日,一大早太后就正装前往慈宁宫,蓝庭自然不能跟随,只能留在咸若馆中。
兰书一般也是不跟的,自打蓝庭精神有些失常后,兰书就一改早先寸步不离地在太后身边侍候,而是留守宫中处理大小事宜,其实也就是看着蓝庭的。
蓝庭最近有些疲乏,感觉是身子微恙。
可身处深宫,又不能召太医前来看诊,只能凭着揣摩借由太后让太医开了些药,囫囵吞枣就这么吃着。
吃了些日子,一直不见成效,成日里昏昏欲睡,清醒的时候总是少数。
将太后送走后,兰书就让宫女给他们端来了早饭。
兰书将早饭端给蓝庭,一个在房里吃,一个在外面吃。
由于兰书和兰婷是太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又是打从宫外陪嫁入了宫,所以两人在太后身边也是头一份儿。
例如自打太后成了太后以后,两人就搬去了太后身边住,在西暖阁靠里角的位置,专门给两人辟了两间卧房。
吃罢早饭,该是蓝庭服用汤药的时候了。
一个负责熬药的小宫女将药端来给兰书,对外一直谎称兰书身子不爽,实则这些药都是给蓝庭服用的。
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兰书深吸一口气,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里面的白色药粉倒了进去。
她拿起药碗上的汤匙搅了搅,稳住心神,才端着药来到房门前。
轻敲三声,里面响起一声‘进’,兰书端着笑走了进去。
房里是没有窗的,所以只要房中有人,一般都是点着灯。
晕黄色的灯光照耀在屋中墙壁上,偶尔会跳闪一下,没让人感觉到温馨,反倒觉着阴森森的。
也可能是兰书的心境原因,她总觉得气氛格外压抑。
在宫中待了这几十年,作为先太子妃前皇后然后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姑姑,兰书手里不是没有人命过,可这还是她第一次亲手去杀人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