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显便抚掌大笑起来“正是,正是”
想当年满翰林院那么多能人志士,他吕显恃才傲物,也就看得起这么一个谢危。后来谢危回家奔丧丁忧,他看其他人都是庸俗无能之辈,索性辞官挂印也回了金陵,登门拜访,这才渐渐着了他谢居安的道,好好的一个进士出身,竟被诓去做生意。
想起来都是泪。
吕显长叹了一口气“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他话音落时,外头便传来一声禀报“刀琴公子回来了”
吕显露出个无言的神情。
果然,片刻后,一名蓝衣劲装的少年便出现在了斫琴堂门口,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踩在地上,几乎没发出一点声音,躬身便道“跟到人了。”
吕显顿时精神一震,目光精光四溢,忙问道“尤芳吟背后的东家是谁”
但没想到刀琴竟未回答。
他只是抬起了眼眸,看向谢危,目中竟有几分少见的迟疑。
谢危便意识到,刀琴跟到的人也许有那么一点不一般“说说看。”
刀琴于是道“那属下长话短说。一开始是听从先生的吩咐,只去了清远伯府看情况,在外头等了半天,还以为那位尤姑娘今天不会再出府了。但没想到,辰正的时候她就从府里面悄悄出来了,打扮得跟府里的下人似的,带上了银两,先去了东诗一家绸缎庄买了一匹上好的杭绸,好像是云鹤纹的料子,然后去买了文房笔墨,有两管笔,但隔得太远属下也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笔,还有”
谢危“”
吕显“”
立在一旁的剑书暗暗地抚了一下额,轻轻扯了一下刀琴的袖子,压低了声音提醒“长话短说。”
“哦。”
刀琴这才想起自己毛病犯了,点了点头,决定接受建议,换一种更简洁的说法。
“她买了很多东西,有杭绸,笔墨,甚至还有一些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然后还转去庙里上香,那里今天有好多人,上香的香客也有很多,我跟着她去还不小心被知客僧看见,捐了二两香油钱。尤芳吟好像也捐了,进去之后就在殿里面求了平安符”
吕显“”
剑书“”
谢危抬手慢慢地压了一下自己的眉心,只道“说重点。”
刀琴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委屈,完全没有觉得自己话很多啊。
跟踪的情况难道不该报得这么仔细吗
他抿了抿唇,闷闷地道“宁二姑娘。”
剑书突然之间瞪圆了眼睛,露出几分不可置信的神情来,这一瞬几乎是下意识转头去看谢危。
谢危立在窗前,沉默。
吕显却听了一个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宁二姑娘是谁,差点被刀琴给气出病来“让你说重点也不是这样说的啊这人怎么跟尤芳吟扯上关系的是她的东家吗跟她有什么交集你都看到了什么诶,不对,宁二姑娘又是谁啊刀琴你是不是傻,光说个名字谁知道是谁啊京城里面姓宁的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这哪一家的啊你”
一大串问题全跟春笋似的长了出来。
吕显嘴里那叫个滔滔不绝。
只是等这一大通问题都差不多抛出来之后,他才忽然看见屋内主仆三人的神情都不对劲,心里面于是跳了一下,顿时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他说的宁二姑娘,你们好像都知道是谁”
“轰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