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忻不喜欢商从舒太闹,会让她很累,更不喜欢商从舒太安静,会心疼。
“明天我跟童淮去找房子。”她观察商从舒脸上表情,询问,“你要是不开心,我就不让童淮跟了,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
外面人多,天气还热,找房子要到处跑,会很累,风忻不是很想带商从舒出去。
商从舒手臂里抱着汽水罐,想也没想摇头拒绝,“一个人,不安全。”
“好。”风忻应下,正好她有些事想问问童淮。
“啊”
商从舒突然惊呼一声,汽水罐打翻在地,紫色糖液撒在身上,弄脏了裙子,连皮肤都变得黏糊糊的。
她怔怔看着裙面料被晕开的糖渍,反应迟钝,满眼无助地望向风忻。
一般商从舒这种病,从生活到情感上都会渐渐变得漠视,对别人和自己都漠不关心,不在乎自身形象,不收拾自己,住的吃的都不在意,再爱干净的人也会逐渐邋遢起来。
要是风忻不给商从舒收拾,商从舒能顶着脏裙子一直穿着。
上一世的商从舒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从头发丝到脚,内衣裤和外衣,浑身都是软绵绵的馨香。
这还要归功于风忻二十年如一日给商从舒清理,风忻无论在外面工作再累,加班多晚,回到家都会给商从舒洗头洗澡洗衣服。
“下回汽水不要抱着喝。”风忻摸摸商从舒发呆的脸,语气温和,没有责怪什么。
虽然知道发病起来的商从舒不听劝,说不通,还是耐着性子跟商从舒解释汽水撒在身上的原因,奢望商从舒可以听明白。
她牵起商从舒去浴室,正想折回房间拿一身干净的衣服,突然想起以前商从舒烫伤的事
趁她转身找衣服的一会功夫,自己开了花洒,还把开关拧到了水温最高的方向。
热水从花洒喷头浇下来,水温越来越烫,烫的商从舒在浴室大哭大叫,等她慌张跑过来的时候,商从舒还傻傻站在喷头下面,头皮都被烫的通红,不知道躲闪。
虽然发现的早,没有造成太严重的烫伤,还是把风忻吓得好几宿都睡不好。
商从舒更甚,那段时间都不敢去洗澡,看风忻开花洒就会怕的尖叫连连。
风忻没办法,只能打水在脸盆里,拧湿毛巾,一点点给商从舒擦身子,花了好长时间才让商从舒重新接受用花洒淋浴。
她想起这些让商从舒受罪过的事,还是会难受到红了眼眶。
风忻握住商从舒,想带人一块去卧室。
商从舒站在原地不肯走,“你要找衣服我不想动,就在这里等你。”
“懒骨头。”风忻轻笑一声,手指着花洒开关,说“转到红色方向是热水,转蓝色方向是冷水,等我过来再开,知道了吗”
商从舒被气着了,理直气壮道“当然啦,我又不是傻的。”
“”
风忻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去厨房把煤气关了,只要煤气关着,花洒打开转哪个方向都只会是冷水。
一转身就看见商从舒趴在浴室门框,用一种迷惑的眼神打量她。
风忻拿好衣服,折回来给商从舒换下脏裙子,在地板放了块防滑垫子,“站上来。”
商从舒光着脚踩着。
风忻调好水温,膝盖跪在垫子上,这姿势高度更好方便她冲洗那片有葡萄汽水的肌肤,指腹戳那软乎乎小肚皮,发问“也没有饿着你,怎么就是不长肉呢”
商从舒歪着头,沉思了会,故意憋着气,把肚子鼓了起来,跟风忻笑嘻嘻说“我要当妈妈。”
“不要。”风忻把那鼓起来的小肚皮轻拍了下去,喃喃自语,“照顾你一个已经很累了。”
加上浴室水流的声响,风忻说的话其实很模糊。
还是被商从舒敏锐听了进去,她说的是玩笑话,风忻说的是真的,隔着热水汽雾,都遮掩不了那浓厚难消的疲惫。
商从舒从风忻手里,把花洒拿过来,平静道“阿忻,我自己来吧。”
浴室被热汽弥漫,风忻看不清商从舒脸上的表情,只能从语气里听出对方低落的情绪。
“生气了”风忻仰头,抱着商从舒,“有时候我会麻痹自己,跟自己说这样照顾你很快乐,很开心,可是我累到沾床就睡的那一刻,我就清醒知道麻痹不了。”
她不紧不慢述说那二十年的疲倦,一点点把花洒握回手里,“是会累,不过我没有要把照顾你的事拜托给别人的打算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