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行吟只记到这里,黑暗中顾放为放轻的、温暖的呼吸声,凑近时小心翼翼不出声的动作,还有之前他被电脑荧光映照的俊俏又模糊的面庞。
是回到孩提时的感觉,因为年纪小,所以能睡在古老的竹制婴儿背篓里无声寂静地睁眼凝望这个世界,在喧闹或寂静中酣然入睡,什么也不用管,没有任何人要求他成熟听话。
“校花校花我第一次看你主动过来上晚自习啊”
今天晚上第三节课是化学自习,顾放为往教室走的时候,却见到班上空了一大片。陈圆圆和曲娇在后面做题,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大概只剩下五分之一的人。
“都干什么去了”顾放为看了一眼前排座位他不知道提高班的教室位置,正打算过来找他,不过孟从舟和蔡静现在不在。
陈圆圆说“化学办公室问问题去了,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曲娇说“昨天侯毫不来上课,班长他们找谢老师说了,侯毫没说什么,态度居然还蛮好,说他最近身体不好,最近都在治病,然后昨天又忘了有这个课他以为还在上周,所以忘了讲新课的事。他说教室里站久了累,让大家去办公室问他问题。”
青墨七中的晚自习虽然也是一节四十五分钟,但对于老师到场的标准没有那么严格。不是所有老师都跟着住在这个郊区学校的教师公寓的,有的老师需要当日往返市区上班,所以晚上一般也都是自习居多,非常有责任心的老师才会来晚自习讲课。
顾放为耸肩“你们怎么没去你们两个最近不是挺爱学习的”
“他最看不惯我们这一坨学生了,我们才不去找罪受。”陈圆圆趁机揪住他,“亲爱的校花哥哥,不如趁此机会给我讲一下这个工艺流程题”
顾放为瞥了一眼“小计算器给你们抄的题你们都没看啊,这不就是昨天小计算器在黑板上写的第三题的变形”
陈圆圆纳闷道“哪儿哪里看得出是变形”
“自己想。”顾放为弹了弹桌子,弯腰在鹿行吟桌子里找了一会儿。他空着手过来的,好半天找到鹿行吟用来记提高班题目的笔记本,又顺势找了一下他的笔。
“小计算器笔放哪儿的”顾放为没找到,伸手找陈圆圆要,“给支笔我,我去帮这家伙听课。”
“我没有了,我这支还是问曲娇借的,她也没有多的了。”陈圆圆耸肩,“你再找找看,我记得小鹿平常不放笔盒上来,桌上只有红笔黑笔两支笔。”
顾放为蹲下去,终于在第二个小桌肚里翻到了鹿行吟的笔盒。
是那种翻盖笔盒,做得很精致,顾放为翻开一看,第一层放着红笔黑笔和铅笔、橡皮擦,剩下两层里全装着已经拆掉的笔芯。而最惹眼的不是这个,顾放为第一眼看见的是笔盒顶的透明封袋,平常学生塞课表的地方,塞着一张摊开的纸条,规整明白地写着一个配平题。
红墨水,龙飞凤舞的字迹。
是他当初在校长办公室见他第一面,给他出的题。
这种东西顾放为都想不清楚后面放哪了,鹿行吟居然还保存下来塞进了笔盒里。
顾放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神情也微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