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岑姨。”
一路山色相送,沈寂抵达月巷停车场,时针正好指着六点。
落日熔金,红霞漫天,将暮未暮的天边被涂抹得如同梵高的油画,他在黄昏的小巷,清影寂寂,不疾不徐地前行。
巷口网吧里爆发出惊呼,三十秒前,音乐比赛的网络积分排行榜上杀出一个挂逼,几乎掐着截止时间,强势杀进了决赛
其他参赛选手们愤愤不平,齐声讨伐,要求主办方出来给个说法。
另一边,民宿二楼朝南的房间。
“进了真进了”蒲嘉念激动地抱住孟回,仍觉得难以置信,“天啊,好像在做梦一样。”
“常规操作,”孟回淡定地拍了拍她后背,“要是再给我十分钟,能杀到积分榜第一名。”
“能重进决赛我已经很开心了。”蒲嘉念并不贪心,她想到什么,眉心微蹙,“感觉有点对不起被挤下去的那位。”
“傻姑娘,”孟回一眼就看破她心思,在那泛着红晕的脸蛋上轻捏了捏,手感真好,“这个位置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帮你拿了回来,不算作弊。”
“也是哦。”蒲嘉念娇憨地笑了笑,“姐姐,我请你吃饭吧。”
“走,正好饿了。”
吃完饭已是暮色四合时分,晚归的小学生成群结队,嘻嘻哈哈地打闹,孟回买了杯菠萝沙冰,微笑着和他们擦肩而过。
弯月晚星就位,小巷里接连亮起了灯,她家门前的那盏下面,立了道颀长身影,白衣黑裤,半倚着门,颇有玉树临风之姿,逆光的缘故,看不清面上表情,远远瞧着,倒像一座望妻石。
有对散步的老夫妇说笑着经过,男人循声偏头看来,站在原地不动的孟回,就这么被那双好看而多情的桃花眼锁定了。
才两天多没见面,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孟回想装作没看到他,径直开门进屋,似乎有点无礼了。
但她又不想表露对他的在意,语气冷淡得不能再冷淡“有事吗,沈先生”
沈寂心口莫名地一紧,长睫在眼睑处落了明显的阴影,末梢凝着橘色灯光,细碎地抖落进眸底,看着她的眼神略显迷离“今晚月色好像不错,去走走”
微哑的声音透着磁性,被徐徐晚风送进了孟回耳中,应激性地骤生酥麻感。
所谓三分钟热度,是她不喜欢了主动选择放弃,而不是由于外界因素被迫放弃,两者有着本质区别,孟回不想不明不白地放弃,即使被判死刑还得有个罪名呢“走吧。”
他只字不提被她接连挂断电话的事,孟回更不可能主动开口,于是一对影子沉默地,慢慢地在巷子里走着,一路安静无话,她默默在心里倒数,如果再走十米他还不说话,她就掉头回去了。
走了十米又十米。
路过灯火通明的星空咖啡馆,男人停下脚步,定定地凝视着她,闲聊般说起“我朋友有个儿子,最近想学古琴,你方便教他吗”
酝酿了这么久,他要和她说的就是这么无关痛痒的小事
可能是对他的解释抱有期待,心理落差太大,孟回并没深究他话里的深意,她耐心耗尽,转身要走,不料迎面走来之前那对母子,他们像是刻意等在这儿,女人温柔地对她点头笑了笑,小男孩则是跑过来,对着沈寂喊了声“小叔。”
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