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德昭脑中已是轰然一片。他以为以为纪氏只是靠了自己的病来闹腾,以为她因为妒忌,害了云姨娘,以为她这么多年,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其实他还以为,无论他做什么。纪氏都不会反抗的,以她的性子,只会温和地忍下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他一直都知道所以放任自己做这些事
他忘了,纪氏是个性子烈的人。自己对她的刻薄到了极致,她也是要反抗的
这就是她的反抗
顾德昭有些慌了神,自己早知道她恐怕有一天会死。但是,当她真的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他反而觉得不能接受。再怎么说纪氏也是陪了自己二十年的
“我说的那些并不全是错。她她害了云姨娘,又在自己的药里放了大黄”顾德昭喃喃地说,似乎要为自己辩解一般。
顾锦朝冷冷地看着父亲,这一刻,她真是忍不住想冲上去狠狠地把父亲打醒看着母亲的尸首,他竟然还敢这么说
“害云姨娘父亲您怎么不想想,母亲要是真的妒忌云姨娘,会为您抬了她吗她要是真的存心害云姨娘,用得着换药吗用得着等到云姨娘孕满八月才动手吗”
“您说母亲在自己药里放大黄我可以告诉你,大黄是我发现的我那丫头看到宋妙华的丫头和回事处的人勾结,把大黄放在母亲的药中,才去告诫了她几句。她倒好,转身说给您听,您竟然以为是母亲做的母亲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正是因为她长期误食大黄,病情才会反复”
因为纪氏的死,这一切都显得清晰起来。
顾德昭也红了眼眶,颤抖着嘴唇,艰涩地开口道“我我并不”
“您想说您不知道还是您不是有意的”顾锦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她慢慢地说“父亲,她和您一起二十年了。什么是宋弘不弃糟糠妻,您知道吗您连母亲的性格都不了解,还敢这样言之凿凿”
顾德昭紧紧地握了拳头,看着纪氏蜷在床栏旁的尸首,她不算矮小。但是病了这么久,身体竟然瘦成这样,蜷缩起来只有小小的一团
“是我对不起她”顾德昭终于叹了口气,哑声说。
锦朝忍不住打断他“当然是您对不起她”
她流着泪说“我早和长兴候世子爷说好,要找了替他医治的萧先生为母亲治病,人不久便要到了这个时候,您竟然,这样气得母亲自缢”
长兴候世子来找她,原来是为了纪氏的病
顾德昭听她这样说,不禁道“这你该早点告诉我的”
锦朝恨得咬紧了嘴唇“难不成我早说了,您就不会误解母亲了,不会说那些话了母亲就不会死了”
顾德昭听着她一声高过一声的责问,张了张嘴,许久没有说话。
他紧紧的捏了拳头,脸色灰败“你若是说我能好受些,尽管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