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眠竹是真的不困,躺下来也只不过是想顺着江敛的意思罢了。所以当听到身旁江敛的呼吸声渐渐绵长,纪眠竹也便静悄悄起身,走到卧室外头的客厅里掏出平板,安静处理着公司的事务。
趁着这段时光,纪眠竹还找人把竹屋又打扫了一下,连带着也让人把那边的床褥换了,一切准备就绪。
所以当江敛装睡幽幽醒过来时,入目便是纪眠竹温柔笑着的脸,一路柔到人的心底。
“竹屋都收拾好了,要不要直接过去?”
温柔乡美人面素来是英雄难过的坎,更何况这一切还都是心上人给的,江敛脑子一热,思维还未彻底转过来,嘴上却是已经早早应了。
他盯着纪眠竹的笑,顿了顿后起身下床。
纪眠竹也笑眯眯地站起身来。
他本来想直接就带着江敛过去竹屋那边的,反正距离也不远,接下来几天就直接在那里住了。可谁知才刚刚出门,就忽然来人把他喊走,说是老爷子那头有些事需要他亲自过问。来得碰巧还是上次那个愣头青小青年,他瞧见纪眠竹又和江敛亲密地站在一起好像正要去做些什么,看方向似乎还是后院那片竹林,顿时脑子里闪过无数“大佬和娇妻の私密情趣”。他眼神逐渐产生变化,又惊惧又懊恼还隐约有一丝好奇,垂头站在一旁半句话不敢说,身形瑟瑟。
纪眠竹奇怪地望他一眼,随后又交待江敛一声让他先去,这才跟着佣人离开。纪眠竹去了老爷子那边后才发现是寿宴相关,虽然各项流程都已拟好,但还是需要他这个亲孙子亲自把关一下。
老爷子见着纪眠竹后摆摆手说一切从简,照往年那样就行,无需太过挂心,然而纪眠竹还是尽着本分,细心查了一遍。
从宾客到招待到菜品,这一查就直接查到了天黑。
晚饭是在老爷子这边吃的。一张古朴雕花大木桌,坐了不少人,连江敛都被佣人接了过来,安坐在纪眠竹身边。老爷子坐在首位,桌子一圈全是纪家的人,虽说是留着相同的血脉,但面容都十分陌生,他们同轻声老爷子说着话,一眼望去,倒也愉悦融洽。纪眠竹还在其中见到了相对亲切一些的自己的堂叔,也就是纪朝乐的父亲,纪云川。当然,旁边也少不了嗜哥如命的纪朝乐。
纪朝乐一见到纪眠竹,当场便激动起来,“哥哥哥”地喊个不停,像是恨不得立马移到纪眠竹身边来坐似的,被旁边面相儒雅的纪云川一个暴栗,老实下来不少,坐在原位眼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纪眠竹。
纪眠竹忍俊不禁,对着纪朝乐点点头。
纪朝乐顿时满血复活,隔着张桌子同纪眠竹讲着话。
这一切尽收江敛眼底,令他面无表情地磨了磨牙。于是接下来的吃饭时间里,江敛的胃口似乎都比往日大了不少,纪眠竹夹什么他便吃什么,甚至还会主动说想吃某一个菜品,令做着投喂工作的纪眠竹都不禁诧异地挑了挑眉。
晚饭还算融洽,由于人多,所以老爷子并没有像私底下那样单独对着自家孙子絮絮叨叨个不停,仅仅只是随便说了两句便吃起了饭。纪眠竹也能理解,毕竟大家族里鱼龙混杂,这种事情也难避免。
饭后纪眠竹自是又被纪朝乐黏了好一会儿,直到身旁冷气四溢让人疑心是否已至深夜,直到纪朝乐被突然出现的堂叔拎走,纪眠竹才有了喘息的空隙。
“眠竹就是太惯着他了,下次直接把他轰走就行了。”一副儒雅君子范还带着眼镜的纪云川说起话来丝毫不客气,面上笑眯眯的,手上却还牢牢提溜着纪朝乐的后衣领,活像是在提溜不老实的小鸡仔,看得纪眠竹目瞪口呆。好半天,他才想起来朝自家堂叔问一声好:
“堂叔最近过得怎么样?”
“嗯,挺好的。”纪云川透过薄薄的眼镜片打量了一下纪眠竹,和他身后不怎么显眼的江敛,复又朗声说道:“你这么久才回来一次,好好休息吧,这小子我就带走了,不打扰你了。”说罢,纪云川便拎着纪朝乐走了,只剩下纪朝乐那活力十足的哀嚎声从远处飘过来,间或响起一两句“哥”,夹在有些凉的晚风里,活像是在嚎丧。
纪眠竹抽抽嘴角,旋身走向江敛,笑容又是轻松恬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