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想法在他脑海里闪过,以至于一时间纪眠竹都忘了回复过去。那头的管家见自家少爷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声,心下不由觉得他是在忙,因而体贴说道:“少爷您要是忙的话,我帮您回绝过去。”
纪眠竹恍然反应,连忙说话。
“不用了,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赵叔你先替我招待一下孟医生吧。”
那头欣然应好。
直到电话挂断,纪眠竹的眉宇都没有舒展开。
他可没忘记这孟符过来代表着什么。
上回,上上回,这孟符一过来就开始给他谈心,像极了以前上学时期拿着保温杯的教导主任。偏偏孟符是纪老介绍过来的人,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自己还不能把人赶走,得耐下性子听着。然后谈完心就是问他是否已经接受治疗了,效果怎样,若是看出他是在敷衍,少不了又是一顿长篇大论,听得人头大。
问题是他压根就没病啊。
健康的很,活蹦乱跳。
不行,得找个方法让这个孟医生觉得他心理疾病已经好了。忽悠过去,从而一劳永逸。
不然这一天天的,谁能受的住。
纪眠竹垂眼沉思着,越想越出神,丝毫没注意自己正直直朝着电线杆子而去。
所幸在他即将撞上的时候,有一只大手搭上了他的额头,托着他的脑袋轻轻调转了个方向,避免了他接下来额头起包的惨事。
一阵暖热的温度在额头上蔓延,纪眠竹眨眨眼睛,不由回过神来,一抬眼,发现自己在江敛的臂弯里,眼睛旁边几寸远就是一个粗长的电线杆子。
他瞬间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怕地向身边人道谢。
“谢谢你了......我都没发现。”
江敛摇摇头,表情中看不出什么,只是托着纪眠竹脑袋的手半天也没放下来,甚至还就着这个姿势勾了勾他的发梢。
“你心里有事,我带着你走吧。”
说着,江敛原本放在纪眠竹脑袋的手下滑,渐渐到了腰间。他紧紧扣住纪眠竹的腰。
纪眠竹一想,也是这么个回事,关于这莫须有的心理隐疾,他也不好跟江敛诉说,只能自己琢磨。于是他便欣然答应了江敛的提议,没有挣开,而是继续迈开了步伐,在对方宽厚踏实的臂弯里,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和孟符斗智斗勇。
江敛见身边人默认了心里有事的事情,但却止口不提,不由得抿了抿唇,黑眸里闪过一道暗光。他放在纪眠竹腰间的手又紧了紧,动作间带着些狠,像是拼尽全力抓着要飞走的事物一样。
天边渐渐暗沉,墨蓝混着橘红,在天边铺展开一片,极为好看。有几缕橘色落在了纪眠竹的眉眼间,惊心动魄的漂亮。
夜晚来到,本就繁华的市中心因此更加多了几分热闹。霓虹灯微闪,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混杂着车流,共同构成了这一片黄金地带。
夕阳将两人的身形拉的很长,渐渐消失在街角。
纪眠竹开了车,一路驶回家。车停稳在别墅前的时候,天边的最后一缕橘色也彻底消失,周围被渐浓的夜色笼罩。
心里记挂着事,纪眠竹也没招呼江敛,自顾自地往大门走过去。江敛则是像往常一样,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
果不其然,当纪眠竹跨进客厅的时候,便见着沙发上坐着一个气质独特的人,空气中隐隐有消毒水的味道传来。对方这回没穿那身标志性的白大褂,而是简单套了个浅色长风衣,远远望去,就跟穿了白大褂几乎没什么区别。
也不知他是有洁癖还是钟爱白色。
孟符笑眯眯地望过来,还没开口说话纪眠竹便已经是虎躯一震。他连忙转回头,叮嘱刚刚跟过来的江敛。
“咳......那个阿敛,今天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孟医生这里由我来。”
纪眠竹说的冠冕堂皇,眼神却是真挚无比,完全是不想让自己那奇怪的心理疗程被人听见。
江敛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才低低“嗯”了一声,意味不明。
他在纪眠竹的注视下往别墅深处走去。
一直看到江敛一只脚迈上楼梯,纪眠竹才收回视线,头疼地看向沙发上坐着的人。他不情不愿地过去,坐在孟符侧边。
“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