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些伤感,也有些不好意思。
而悟是打定主意在离开他的视线之前都想要被好好注视了——走上了船,没有往休息区走,就着靠在出入口的栏杆上,倾身伸出手——对着他。
很近。
不到一米,也许只是半米的距离。看上去想要一个回应,尽管对于成年男性来说稍微有些幼稚,但他很想回应。所以诺德也好笑地伸出手,悟张开手指,煞有介事地和他碰上指尖。
“不危险吗?”诺德开玩笑地说。
“掉进海里吗?完全不成问题。”
“果然是游泳过来的?”
“诶,这么珍贵的时间就不要说搞笑段子,应该握住我的手说不想我走——才对,”心情好些的悟对他挤眉弄眼,“——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哦!”
诺德无奈地亲了亲他的手背。
抬起头时正好撞见那片夜空,“……你要想我哦。”悟对他微笑。
“好啊。”
“真的吗?保证哦?”
“保证。”
又是一声汽笛的声音,离得近了稍微有些吵人。黏黏腻腻的告别也应该有一个限度,虽然诺德很愿意继续,但看起来现在是刚好的时间点。
“回见?”
“回见。”
再目送渡船渐渐离开就真的有些伤感了。
他走向旅馆。
沙滩上的篝火三三两两地聚起了人,新到的旅客或是有些熟悉的面孔,说起来昨天没有参加,因为来晚了只是吃了些现成的餐点。其实很有趣,在现代社会里难得围着明火烤制食物。稍微有些可惜。
……其实也不用非要让他说那些话吧。
是,没错,会很浪漫,至少那一会儿会很快乐,好像由衷地彼此相爱。
但是之后会很难过不是吗?……至少他会很难过。
那么想着甚至罕见地生气起来。
远处的欢呼声,走在沙地上的脚步声,格外安静的旅馆,玻璃门上的铃铛。诺德花了很久,才意识到来电的声响来自他自己的手机。
陌生的号码。
“你好。”
“……你好?”电话那边,熟悉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年长者茫然地眨眼。
“……悟。”诺德回过神来。
“嗯,是哦,是你的悟,”海风的声音,有些嘈杂的聊天的声音,归巢的海鸥的鸣叫,“有想我吗?”
“……才刚刚,”他不由得轻轻停顿了一下,“才刚刚上船吧,有五分钟吗?”
“五分钟了哦,”悟开玩笑地说,“那有想我吗?”
“……嗯。”
——————
——————
日本,东京,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医疗室。
家入硝子看向门口完全不可能受伤也不需要医疗的最强咒术师。
“——‘真的就再待一会’?”她挑眉,一字一顿地重复。
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前他说的话。
“这个,那个,嗯……所以就是……”五条悟吞吞吐吐地解释一番,然后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女性同期,再无辜地眨眼。
“……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