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没发现吗?我们这位王妃嫂嫂,似乎对凡尔赛宫从来没有任何好奇啊。”
这么一说,阿图瓦伯爵也想起来了。
这位身材娇小的王妃,似乎从来没有问过哪个人是谁,什么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或者凡尔赛宫哪个地方怎么走。
虽然礼仪夫人肯定提前给她培训过不少相关知识,但他了解诺阿耶伯爵夫人,她一定耻于主动告诉王妃那个女人的存在。
阿图瓦伯爵恍然大悟。
哦!怪不得他最近总看见两位姑姑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王妃指指点点又对着杜巴利冷哼。那两个自认为高贵优雅的女人,肯定老早就等着小王妃问她们那个每次王室家庭聚餐上都那么扎眼的女人是谁了。
——可是王妃就是不问,肯定憋死她们了!
阿图瓦伯爵乐了。
那三个姑姑是三个嫁不出去的老处女,维克托瓦尔夫人还好,安安静静不作妖,但另两个老女人可真是烦死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王妃无意间让她们吃瘪,他也乐得看戏。
普罗旺斯看着傻乐的弟弟,轻轻地在鼻子里哼了一声。
他环顾四周,微笑起来——学者们基本都快到齐,今晚的好戏就快开场了。
“查理,”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凑过去:“等一会儿,你有一个荣耀的任务。”
……
沙龙舞会的形式比较自由,晚餐也取用自由,不遵从一般宴会一道道上菜的礼仪。沙龙正式开始前的半小时,男仆们将肉汤、头盘、烤肉和面包都摆放在了靠墙的长桌上,供来宾自行取用。
肉汤采用的是一般宫宴规格,提供了阉鸡汤和鹌鹑汤两种浓汤,以及鸽子汤一种淡汤。头盘主要是摆放在洁白瓷盘里的火腿、香肠和肉酱,银色的刀叉放在一边。
烤肉有猪肉、牛肉、羊肉、鱼肉和鸭肉,都用铁钎架在长条形的炭火盆上翻烤,大厨带着学徒在现场掌握着火候,慢慢从淡粉色变成诱人棕色的烤肉滋滋冒油,肉香味弥漫开来。
不过,上来的面包怎么有点奇怪?
一位宽额头的银发青年好奇地停在了面包桌旁边。
这位现年21岁的年轻学者并非贵族出身,现在也并不是巴黎科学院的成员,能受邀来到凡尔赛宫中吃宫宴的机会并不多,每次都会好好地享用一番美食。
不过,今天的面包怎么奇形怪状的?
“晚上好,西蒙!”新晋科学院院士拉瓦锡春风满面地朝他迎面走来。
“安托万!”银发青年高兴地冲他摆了摆手,指给他看那些面包,“你看,今天的面包除了圆面包以外,还有这些呈现奇妙的长棍形和两个底面相接的半圆锥形牛角面包,让我不得不觉得皇宫里的大厨是不是换了一位极富空间想象力的先生。”
“对于数学家来说,可能确实如此,”拉瓦锡耸耸肩,“你猜我们研究化学的人会怎么看它们?”
“怎么看?”银发青年好奇地问道。
拉瓦锡从旁边拿起一只薄薄的白瓷盘,径直捡了一只牛角面包,“管它什么形状,好吃就行,拉普拉斯先生。”
他咬了一口牛角面包。
酥皮令人意外地轻盈松脆,让他在一瞬间以为自己咬到了空气。
下一刻,随着层层酥皮破碎,一股浓郁醇厚的奶香味在嘴里蔓延开来,又衬托出经过充分烘烤的甜美小麦香气。
“我改变我的意见了,西蒙,”他咽下一口面包,严肃地转向拉普拉斯,“我认为发明这款面包的大厨确实拥有精妙的空间想象力。没有这样的千层酥皮,就没有这样的美味。”
“既然你先尝试了牛角包,那我就来试一试这些‘棍子’吧。”拉普拉斯跃跃欲试地用刀切下了一块长棍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