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置于静谧中。
轻浅呼吸声与嘈杂雨声交错。
孟宁大脑一片空白,迟钝地抬起眼皮,与江泽洲对视。
定格两秒。
孟宁滞后的思绪开始转动,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双唇翕动,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略显艰难“你的意思是,让我和你,同居”
异性同居,单单是组合在一起的四个字,都暧昧幽生。
更何况,孟宁记得自己进屋换衣服前,江泽洲说“我也不会轻易地和异性住在一个屋檐下。”
前后过去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向她发出同居邀请。
孟宁理智回笼的大脑,再度陷入浆糊里,清醒被混沌搅拌。
江泽洲像是丝毫不觉得这有任何不妥,上半身微往前倾,放在桌上的双手交叉相握,面色平静,理智地和她分析现在的情况,“这个小区确实住的都是高收入人群,但高收入人群并不和高素质人群画等号,学历高,收入高的人群,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做坏事,起歹意。”
“我当然希望被跟踪是一个误会,但如果不是呢孟宁,你确定你能保证自己安全吗”
“不要说什么小区安保设施一流这种话,安保再好,保安也不能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你下楼散个步,去超市买点儿吃的,万一路上又被人跟踪怎么办你觉得那个人会给你时间抱紧,还是给他自己时间直接把你捆住”
江泽洲几乎不给她一秒钟的思考时间,话赶着话,逼迫她点头同意。
孟宁闭了闭眼,“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住一起,很奇怪。”
江泽洲反问“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只是合租,又不是同居”
他神色清明,说出来的话也格外正直,不沾染任何个人情感,一副光明磊落,甚至隐约散发着“活雷锋”气息。
并且,孟宁注意到,他用的词是,合租。
不是同居。
反倒显得她思想龌龊了。
孟宁沉吟片刻,“我还是觉得不太合适。”
朝夕相处已经足够令她神魂颠倒了,如果还要加个地点,同一屋檐下,孟宁觉得自己很难把持得住。白天她能将所有情绪藏好,是因为她把所有的喜欢都埋藏在深夜。
只有在晚上,她才能毫无羞耻,万分坦荡,甚至引以为傲地说自己死脑子的喜欢一个人喜欢了九年。
白天不行。
白天她需要工作,需要表现得滴水不漏,需要成为大提琴组的主心骨;她还有家庭,她是父母眼中最值得骄傲的女儿,也是孟响眼里最完美的姐姐;还有沈明枝,沈明枝一直以来都希望她能够放下执念,活得洒脱一点儿。
虽然一路走来,沈明枝有意或是无意间,都在促成她和江泽洲。
可是白天的孟宁,要扮演的角色太多了。
只有晚上。
只有到了晚上,门一关,像是和全世界都断绝联系。
只剩下孟宁。
她只是孟宁,她只需要做她自己。
肆无忌惮地想念,赤裸直白地喜欢,都可以诉之于口了。
没人会比孟宁更擅长自我调节情绪了,短暂的思考后,孟宁再一次说,“江泽洲,我还是觉得不行。我们都有同性朋友,也经常会有往来,如果被我的朋友知道我和一个普通异性朋友住在一起,恐怕很难解释。”
“为了人身安全,这有什么难解释的”
“我朋友可能会觉得,和你住在一起,更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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