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不合理。
姜令窈皱起眉头“陈双喜的行为太奇怪了。”
段南轲和姚沅都看向她,姜令窈闭了闭眼睛,此时此刻,她头脑无比清醒。
再睁眼时,她就又是那个冷静聪慧的乔推官。
姜令窈语速很快且条理清晰“陈双喜的罪名不过是偷卖御用监料物,根据大人之前详查,他所偷卖不过五百两的料石,这么点银钱,并非重罪,魏公公若是肯替他求情,这微不足道的小案子,顺天府都能判了,不过是发还原籍,继续做他匠人的差役。”
“如此看来,他根本就不用逃。”
姜令窈顿了顿,道“他的行为也根本就不是逃,他用过这个地道,说明他知道地道通往何处,那么若真要逃,他直接出御用监便可。”
“这会让他面临新的问题。”
姜令窈言辞干脆利落“他私逃出去,便立即成了黑户,京师铺房众多,勘查仔细,五城兵马司那么多军兵不是玩笑,他一旦成了黑户,在京师可能连一个月都撑不下去。”
“若是他愿意做乞丐,以乞讨度日那还好说,但乞丐也会有人查,而且他都宁可做乞丐了,发还原籍继续做匠人不好吗”
单间中三个人,另外两个都安静听她说。
姜令窈道“因此看来,陈双喜如若当真要逃,也不能直接就从御用监逃出去,他要先解决户籍的问题,才能进行下一步。”
“没有户籍,通关路引也行,只要能出京师重地,到了外面州府,户籍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办。”
伪装成流民,亦或者往北行去,在外面其实好活。
唯独在京师,想活下去必须有正经身份。
姜令窈看了看姚沅,目光上移,最终看向段南轲“两位大人,依下官所见,陈双喜留在御用监,就是为了取得户籍身份或者路引,那么肯定有人告诉他要如何取得,这个取得的地点就在佛塔里。”
姜令窈道“我之前在佛塔里搜到的纸条应该写的就是取得这两样东西的方式。”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解开了陈双喜死亡之谜。
段南轲面色稍霁,他顺着姜令窈的话道“所以,在打开佛塔的后门,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陈双喜就一定会钻进去。”
段南轲的声音沉稳,他道“如此看来,即便那佛塔内突然多出一把降魔杵,陈双喜也并未放弃,他一定有非逃不可的理由。”
可这理由是什么呢而引诱陈双喜的人,也一定知道地窖的所在,否则他又是如何同陈双喜沟通的
这个凶手,一定很了解陈双喜,知道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姜令窈的目光一凝,问段南轲“段大人,御用监的人都已审过冯栓子呢赵成呢还有那些同匠人们日夜都住在一起的公公们呢”
段南轲目光微寒,作为荣金贵的徒弟,作为御用监第四把手,作为管控这些匠人,以此博得陛下青眼的公公们,最有可能同陈双喜熟悉。
段南轲回眸看向姜令窈,明明是第一次在案发现场相见,但两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默契,不需要多说什么,只要能把案情讲清,另一个就知道要如何接话。
这种默契,让人实在无法忽视。
但他们两人也过就是幽幽对视一眼,转瞬之间便错过双眸,不再相互对视。
段南轲道“在荣金贵案中,冯栓子是有动机的,但他没有作案的可能,而赵成动机和机会都无,但他们二人之前交待的口供并未涉及陈双喜,因此在本案中,锦衣卫先把他们分开羁押,准备最后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