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让死者死得不明不白吗”姜令窈声音低哑,她垂着眼眸,不去看段南轲。
段南轲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他偏过头,只去看膳厅中莹莹点亮的烛光,声音同姜令窈一般晦涩难辨。
“天下之大,冤屈者不计其数,能查的便全力而为,查不了的便也只能等待时机。”
姜令窈却想起花坛里失去神采的那双眼。
若死者还活着,一定是个明媚可爱的小少女,她或许会同许多少女一般在每日的忙碌之后,坐在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年轻容颜。
然后说一声“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但无情的凶手却夺去了她所有的未来,她只能如同垃圾一般被人丢弃在花坛里,被雨水无情打湿,同泥土纠缠在一起。
姜令窈冷声一笑“人人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我却以为不然。”
“善者恒被人欺,恶者肆意畅快,我倒不知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何时才可应验。”
此话一出口,姜令窈便知自己有些情绪翻涌,她抿了抿嘴唇,紧紧攥着手,不让自己再多说一句。
段南轲缓缓抽回凝视着烛光的眼眸,他那双桃花潭一般的深邃眼眸落回自己交握的双手上。
“所以,我才进入锦衣卫,”段南轲声音轻缓,似乎只是在呢喃,“无论外人怎么看,但至少我可以为之努力。”
姜令窈心中一颤,她紧紧咬着下唇,心上温泉涌过,熨帖了她冰冷的心房。
谁不是呢
她不知段南轲为何会有这般感悟,兴许是因锦衣卫所见所闻,亦可能伤感他母亲的身世,总之两人竟是不自觉说到了一处去。
感同身受四字,不是谁都可以领悟的。
但也仅此而已。
姜令窈深吸口气,不想让两人纠缠在这幽暗的思绪里,便打起精神道“不知今日仵作是否可以赶到。”
段南轲看了一眼外面天色,此刻已过戌时,夕阳已落,星夜半空,天地之间一片寂静。
过了一更三刻,便要夜禁,百姓不得出门。
从要派人通传县衙到此刻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时辰,若是一来一回奔波不停,大约再有大半个时辰便可到。
段南轲伸了个懒腰,此刻又恢复那吊儿郎当模样,道“哎呀,也不知为何,原是想来宛平游玩,却未曾想第一日便有了案子。”
“娘子啊,你说咱们是不是运道不好”
姜令窈白他一眼,她此刻也已平复下来,道“夫君可别咱们咱们的,带累我也运道不好了。”
她阴阳怪气段南轲一句,行云便匆匆进了膳厅,姜令窈便利落起身,对段南轲道“夫君自去忙吧,我便回去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