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本能的恐惧让她轻微挣扎了一下,紧接着,彼得便带着她稳稳停附在了帝国大厦的外墙上,轻盈灵敏如一只真正的蜘蛛。
这里是大厦的半腰处,不管往上看还是往下看都是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悬空感。
越往上,天光就越明亮,深蓝如墨的夜幕从东方被挑开一角,金红朝霞浓烈如火焰,从地平线下慢慢燃烧起来,一点点撕碎夜色的沉重,逼迫阴影不断退让,逐渐吐露而出的金色曦光如花朵般团簇盛开。
地面正在不断离他们远去,晨起觅食的鸽子成群结队地从身边飞过,舒展的光滑羽翼上闪过初阳的晨光。云层被染透成明媚的橙红,像是一片翻滚在头顶不远处的橘子海,浓郁的色彩随时会滴落进贝尔纳黛特的眼眶。
“好美啊。”她忍不住感叹,视线由近到远,最后停留在那团越来越明亮的云团上。遥远群山的剪影在这样磅礴炽烈的光明下显得如此矮小。
“我说过你会喜欢的。”彼得笑着回答,声音听上去完全没有任何疲累感,仍旧是那么轻松愉快,“顶上会更漂亮的,就快到了。”
为了照顾贝尔纳黛特的感受,他特意将攀爬的动作放得比较慢,让她能更清晰地看到朝阳是如何唤醒这座城市的。
当他们终于到达帝国大厦顶端,共同坐在整个纽约最高的地方时,太阳也刚好从云层背后喷薄而出。倾洒而下的的光芒瞬间门涌入眼中,灿烂到接近视线所能捕捉的极限,整个世界在刹那间门被点燃成一片耀目金黄,极致的美丽让人失去任何言语的能力。
望着那团冉冉升起的光辉,贝尔纳黛特眨了眨即使有墨镜保护也仍然有点酸疼的双眼,笑起来“我能明白你为什么要我戴墨镜了,谢谢你的提醒。”
“感觉还好吗”彼得问。
帝国大厦的顶端是一座类似尖塔的金属结构,最高点可供落脚的地方很小,可他蹲在贝尔纳黛特身边的动作却格外轻盈平稳。
过于罕见且壮美的景色,与极度的不安全感她一直紧张地抓着彼得的手臂不敢松开,喃喃自语着“简直像做梦一样。”
来往行驶在路面的汽车就像一只只快速爬行的甲虫,东河一片浮光跃金,波纹粼粼,整个纽约都匍匐在他们脚下,视线之内再也没有更高的存在。
那一刻,贝尔纳黛特忽然想起了泰坦尼克号里,杰克道森说过的名言“i\039thekgoftheord”。
“那边是东河,跨过去就是皇后区,我们住的森林山街区就在那个方向,往左能看到中城高中天文台的一角。”彼得给她指着他们熟悉的地标。校车摇摇晃晃要十来分钟的距离,在这样的高度看去只是一个指节的长度。
“还有那儿。”他说着,指向不远处最具标志性的一幢建筑,全玻璃设计的深银灰大厦在阳光下就像整个从钻石里切割出来的那样闪烁美丽,设计感十足。
“那是奥斯本企业,哈利父亲的公司。”他边说边着意看了看贝尔纳黛特的表情,能感觉到她虽然还是很紧张,但也同时被这种全新的视觉体验所吸引,冰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又谨慎的目光,像是小猫。
“你来过这里很多次吗”她取下墨镜,在逐渐适应的光线里微微眯起眼睛,问。
“是这样。”彼得点下头,“我之前还在这里看过一次日落,也很漂亮。”
接着,他开始话痨个不停地跟她讲自己在城市巡逻时发现的一些绝佳风景观赏点,以及这里是曼哈顿夜里唯一能看到星星的地方。
“也许摄影协会下次举办比赛的时候,我可以从这里拍一张参加。”他说。
“那你想好要怎么解释,你是从帝国大厦顶拍到照片的事实了吗”
“有道理。”他歪下头,眼罩也跟着动了动,像是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