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理查德和玛丽的对话还在继续。
哈德逊河带着深冬季节的冰霜与寒冷从窗外不远处流淌而过,丰沛的水流声和他们细微的谈话声共同响起在贝尔纳黛特的听觉里,让她逐渐觉得寒意侵袭。
“昆汀虽然死了,但是ib组织里仍然是开创派说了算。他们把控了太多权力机构,并且很快就会选出新的领导人,继续昆汀没能完成的计划,也会清算到我们头上。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将彼得和本以及梅的信息也一并抹去。”理查德的声音接着传来,并一改刚才的平静沉稳,变得格外低落,“我也提前联系了本和梅,如果,到时候情况实在不容乐观,我们只能选择将彼得送到他们家去。”
“一定要这样吗”
玛丽听上去难过到快要哭出来“他还那么小,我做不到将他送走,瑞克。我做不到。”
“我也无法做到,玛丽。”理查德抱住她,亲吻她的长发,和她额头相贴,表情矛盾而痛苦,“但是对我们来说,彼得能平安健康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ib也好,还是逆世界,我们不能再让彼得也受到这些东西的牵连。”
玛丽再也控制不住地哭出来,双手紧紧揪住理查德的衣服,嗓音沙哑“什么时候我还能陪伴着他多久”
“这只是为了应对最坏结果的打算,玛丽。开创派的人正在到处寻找我们,如果连最后的证人保护计划也失败,我们才会别无选择。至少,现在不用,我们不必现在就将他送走。”
贝尔纳黛特终于听不下去。在胸腔里那股不断翻滚增长的愧疚感即将溢出,成为不受控制的眼泪掉落下来之前,她匆忙转身离开保护点,并拒绝了守卫的特工提出和她同行的提议。
门外冬风凛冽,天空阴沉灰霾,是个随时会下暴雪的糟糕天气。
她独自走上山,穿行在一片白雪覆盖的森林里,呼出的热气变成一团团缭绕的白雾粘着在周围又很快消失。
太多激烈而深刻的情绪被挤压在心脏里,随着每一次心跳而被源源不断辐射到全身,和周围无处不在的寒冷一起禁锢着她。脚下的深厚雪层像是泥潭,拖拽着她迈不开脚步。
贝尔纳黛特弯下腰,脑海里有太多混乱的画面不断闪过
彼得一家人短暂的温馨瞬间;梅和本杰明对理查德夫妇总是避而不言的为难;彼得每次提到自己父母时的茫然与低落
“只要他能够健康平安地长大,我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是玛丽。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的,贝妮。”是彼得。
“ib或者逆世界,我们不能再让彼得也受到这些东西的牵连。”是理查德。
“他会平安长大的,只要我们莫洛尼家族的人离他远一点。”是泰德。
“这是为了我们所有人,包括彼得那孩子以及他家人的安全。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是玛德琳。
“可我不想再去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永无止境的新的地方。我不想离开皇后区,不想离开学校,不想离开我唯一的朋友”是她自己。
闭上眼睛,将喉咙里的酸涩感咽下去,贝尔纳黛特继续沉默着向前,试图在片无尽头的昏暗森林里找到一点稀薄的光亮。
当她终于浑身疲惫,饥饿不堪地来到山顶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泰德”贝尔纳黛特迷惑地开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沙哑与哆嗦。低温穿透她的衣服汲取身体里的热量,她感觉自己快被冻僵,可仍然有压制不住的躁动,想要发泄。
被叫到名字的青年转头看着她,显然也有点惊讶“达莎,你怎么上来了”
“我我睡不着所以,就想着起来走走。”她回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两人沉默了很久,直到贝尔纳黛特也问起他为什么这么早就跑到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