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梧老人看到纪夏一袭话语,便有祥云飞来,身旁那位身份同样非凡的大人物,也似有所得,身旁密密麻麻跪伏的太苍子民更是高呼“大风庇佑”。
他不由仔细揣摩纪夏的话语。
太苍,真的失去进取之心了吗也许国主的话语是对的,太苍从始至终从来没有拥有过进取之心。
区区人族,蝼蚁家禽一样的种族,能像太苍一样磕磕绊绊存活两百余年,已经是大风庇佑,又如何敢言及“进取之心”这四个字
人族的天赋实在太弱,想要进取又谈何容易
可是从国主口中,仿佛这些并不是在夸夸其谈,而是确实可期的将来这让这位已经活了一百零五岁的碧梧老人有些许疑惑。
“国主这般自信当然是好事,可是老朽实在不懂国主为何会这般自信从鸠犬国中靠太苍儿郎们的性命掠夺一些物件,似乎并不能让太苍更强。”
碧梧老人浑浊的双眸紧紧盯着纪夏,语气中并无丝毫嘲讽之意,有的只是探询,只是疑惑。
纪夏刚要回答,整齐的军伍行军之声从城外传来,除去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之外,这群太苍引以为傲的将士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他们神情坚毅,眉宇中似乎还有努力按捺的喜色,就这样缓缓走入城门。
城门街道两旁的百姓一阵沉默,接着,猛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欢呼声中满是快意,满是舒畅,有些人甚至嚎哭出声,纳头便跪拜行入太城的太苍银卫。
仿佛太苍银卫做了什么了不得、值得他们跪拜的大事。
碧梧老人目力有些弱,他心中还存留几分诧异,不明白太苍子民为何要如此,直到太苍银卫走近,路过他的身旁。
他紧绷的心弦蓦然更加紧绷,胸中一股无法形容的情绪涌来,让他的大脑暂时空白。
他赫然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几队银卫,每人捧着一个木盘,木盘简陋,像是临时砍伐树木粗糙制成,可是老人家并不觉得这些木盘粗陋。
因为每一个木盘上,都放置这一个个犬首
犬首之上毛发深黑,充满光泽,分明是一个个鸠犬贵胄的头颅
“这些头颅都是鸠犬部族首领鸠犬王室血脉的头颅”一位退伍老兵眼中不断溢出泪水。
“我做梦也忘不了这些人,以前与鸠犬作战,他们就在敌军后方摆下高台,用我太苍儿郎战死的尸体下酒,有些儿郎还没有死透就被拉到高台之上,血肉被活生生剔下,他们的惨叫甚至盖过了将士征战的厮杀声。”
“大大小小无数战争,都是这群鸠犬高层的决议,他们每一人的手上,都滴着无数太苍人的鲜血”
但是今日,这些凶残成性的贵胄的头颅,就这样被随意仍在木盘之上,脖颈处还有未干的鲜血,他们的面目因为恐惧而扭曲
太苍银卫就捧着这些木盘,面容肃穆的走过街道,没走一步,就有无数子民发出震天欢呼
碧梧老人喃喃道“我们复仇了”
他活的长久,积累的仇怨就更加深刻,身为老太苍人,又何尝不向往这一幕,在梦中,他无数次生啖鸠犬高层的血肉。
而今梦想成真,上百鸠犬王族血脉,许多鸠犬部族首领的头颅,被他身旁这位少年国主砍下,作为战利品带入太苍。
老人颤巍巍看向纪夏,正想要道一声谢,却听更加猛烈的欢呼声传来,太苍子民怒吼着、哭嚎着、咒骂着。
更有许多人想要冲入银卫阵列,被自发维持秩序的银卫拦住。
碧梧老人转头,看到一截粗壮的树木被几个银卫直立扛来,其上大约捆缚着一个身影。
走近,老人家发现那也是一只鸠犬,确切来说,是一个胸口被不知什么东西轰穿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