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容喜欢她,多说了几句“那大夫之乎者也,唠唠叨叨一大堆,我也听不懂,我就照着药方吃药就是。”又问她“等我病好了,往山上五玄观打醮,你去吗”
桂圆听了眼睛发亮,往常老太太、太太去打醮,她这样的丫头是没份儿跟着去的,出过最远的门,就是这回来宣州了“谢夫人想着我,夫人带我去,我是一定去的。”
陆慎往外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沉砚提着明角灯站在岔路口,问“主子,回止戈院”
陆慎不答,往另一小路行去,到林容院子时,果见黑漆漆一片,院内院外已歇了灯,大门口也上了锁。
皱着眉命人叫开门来,见里面竟然丫鬟婆子也都熄灯睡了,没半个守夜的人,心道这崔十一娘,果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
又站了一会儿,这才见里面上了灯,几个崔氏的几个随身丫头穿了衣裳起身,跪在廊下禀“奴婢等见过君侯,夫人说身子不舒服,一早便睡下了。外头风雨又大,怕卷了乱石到院子里来,这才关门了。”
陆慎见她们缩手缩脚,怕得厉害,又听见说崔氏不舒服,心里微微别扭,只怕不是不舒服,是疼的,挥了挥手,道“无妨,叫她睡吧。”
自顾自往净室而去,沐浴过了,又并没在藤架上找见换洗的衣物,开口向外,唤人送来,好半天,翠禽才在净室门口回话“夫人今儿叫人收拾了,杭卿姑娘午后命人都取回去了。奴婢刚命人去止戈院取去了”
她叫人收拾了她叫人收拾了她为什么要叫人收拾了
陆慎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几日前,似乎是这样吩咐过杭卿,一时也无法,只得穿了那身旧的出来。
绕过屏风,内间点了一盏瓦黄瓦黄的小灯,林容睡在拔步床最里面,闭眼假寐,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陆慎行至床边,撩开兰苕绿的床帘,见那妇人裹着一床严严实实的薄被,头面向墙壁那一面歪着,一头青丝散在桃红弹墨香枕上。
他拾起床上的团扇,那团扇上正好也是个卧床而睡的美人,只那美人衣襟处的绣线滑了一小团丝,白白一片,远远瞧去了,竟仿佛衣衫散落一样。
陆慎转了转手上的团扇,问“可好些了”
林容依旧闭着眼睛,做沉睡状,并不想起来应付他,只想糊弄过去了事。
陆慎见那妇人不肯说话,脱鞋上床,道“知道你没睡着,坐起来”
这不是商量,是命令语气,林容咬着后槽牙坐起来,一时控制不住脸上表情,很是不善的盯了他一会儿,这才道“妾身身上起了红疹子,几个丫头也叫我给过上了,大夫来瞧了,说很易过给别人,叫我别见人也别见风。就怕这病传给君侯,君侯还是回止戈院就寝才好。”
陆慎并不理她这一通话,又问了一句“好些了没有”
林容眼睛里直冒火,感情刚是白说了一遍,她滑起袖子,露出红肿、起疹子的小手手臂“还没好。”
陆慎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问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