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甬道往里走,便见松柏掩映,芳草萋萋,当中一大幅汉白玉纪念碑,上面是遒劲刚健的三个大字——忠烈祠。
那县令在林容旁边解释:“这里不独是裴令公陵寝所在,也是泊门渡之役遇难的将士的忠烈祠。”
林容只默默点头,不多会儿,便叫人引到裴令公墓碑台阶下,远远瞧见那墓碑所占不过三尺之地,完完全全就是现代墓地的样式。
四周围绕着香火、鲜花,往来拜祭的百姓甚多,林容一干人等几不能行,无法,只得命士卒开道,这才能够顺着阶梯上来,及近,见那墓碑上六条螭龙环绕,写着十个大字——中兴佐命定国元勋之碑,独独石碑左上角,刻着一个两寸大小的人像,浑然就是留着短发的师兄。
林容立在墓碑前久久不语,一时五味杂陈,口中喃喃:“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不同归……”
那县令命人布置绛帛铭旌,酒馔,牲羊等祭品于目前,烧香酹茶酒祝拜,另外奉上三柱清香给林容:“夫人,请!”
林容接过清香,恭恭敬敬插在香炉里,心里默默道:“师兄,不管你去哪儿,不管你是不是回去了,希望你能保佑我达成所愿。”
玄音壁上并无休憩之地,林容拜祭之后,便借口劳累,在山脚停驻,并不往徐州而去。那那副将劝了几日,林容丝毫不回应,反而把师兄曾经去过的天梯、玄音壁、云台瀑布,一一搜寻了一遍,却一无所获。
林容心里觉得奇怪,师兄留下了那么多线索,为什么偏偏在这里,自己却一无所获?这日,往雁湖游览归来,刚下船,往山廊里过,见尽头处点着一盏一人高的七星灯,正觉得奇怪,便见那边走来一僧一道。
二人一人手持抚尘,一人口念佛号,一面走一面交谈:“裴令公虽不是方外之人,却归于方外,可见成佛成圣,并非只有佛门道家之人才能企及之事。”
那道士摇头:“非也,非也,裴令公临终之际,躺在瀑布下的小船中,那日电闪雷鸣,一阵云雾之后,连船带人都不见了。裴令公生前曾说过,倘若他真不见了,那必定是回去了。你细细品这回去二字,又岂是什么成佛成圣?”
那和尚坚持己见:“裴令公乃天上星宿降落,说回去二字,怎么会不通呢?”
道士摇头,掐指算了算:“下月十五,月盈之日,倘若再有大雨,你我乘一艘小船,往瀑布之下而去,到时自见分晓。”
那和尚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天时、地点相合,人却不一样,只怕也是不行的。”
林容站在山廊上,迎面是透骨凉的穿堂风,招了招手,吩咐翠禽:“你带两个护卫,去问问这二人,刚刚说的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