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听到她这么说,急忙摇了摇头“不是不是,不是这样,是大人”
“别跟我提他。”时礼还在气头上,一听到她提那个人,就立刻板起脸制止了。
丫鬟急得汗都要出来了“可是大人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您若是再不去看他,恐怕他就要不行了”
时礼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跪什么”
丫鬟缓了缓,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是这样的,大人一大早天不亮便起来了,叫人送了一大桶放了冰块的水,又拿了几根荆条,赤着上身背着荆条,还叫人往身上泼带了冰的冷水,如今已经有将近两个时辰”
丫鬟话没说完,时礼便已经从床上跳了下来,她昨天膝盖用得太多,脚一接触地面就软了一下,差点跪倒在地上,但她咬了咬牙,忍着腿上传来的酸痛跑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
寝房正门外,沈惊衍面无表情的跪在那里,只穿了一条武夫练武的麻料粗布裤子,身上紧紧捆着几根荆条。此刻荆条的刺扎在他身上,有许多地方渗着血迹,她最喜欢的腹肌上,也出现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他的裤子已经湿透了,地上也晕开一大片水,唇色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疼的,看起来一点血色都没有,饶是如此,也有小厮站在他旁边,战战兢兢的往他身上浇水。
时礼只看一眼便受不了了,砰的一下将门推开,冲到他面前冷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误会夫人了,负荆请罪。”沈惊衍不急不缓道。
时礼离近了才发现,她方才以为是血迹的红,根本不是血,而是被刺剌开的伤口,冰水泼下时,血早已经被冲刷,只留下已经泡得发白的伤口,以及伤口里红牙牙的肉色。
时礼没想到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当即就炸了“这是我的夫君,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这么伤自己的”
这话说得,好像她才是这具身子的主人一般。
沈惊衍眼眸微动,仰头看向她。
时礼怒气冲冲的斥退小厮,蹲在地上开始帮他解荆条,每次因为动得厉害而将他的伤口弄破。
时礼都胆战心惊的,越是胆战心惊就越是生气,嘴上半点不饶人“你以为苦肉计就有用了就能弥补你的过错了我告诉你你休想,你这次真是要气死我了,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你我要罚你三天都不准吃饭”
“好。”沈惊衍说。
时礼顿了一下“我消气之前你睡书房”
“嗯。”沈惊衍垂眸。
时礼也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好说话,眼底闪过一丝奇妙的光“我要离开你自己过”
“不行。”沈惊衍这回拒绝了。
看来沈惊衍还是那个沈惊衍,时礼顿时放心了,把荆条弄掉之后,看着他身上繁多被刺破的小伤口,再看看自己昨天啃过的牙印,怒气顿时少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叫人去请了大夫,自己转身回寝房了。为了让沈惊衍长长记性,叫他以后别总怀疑自己,时礼即便担心得要死,也没去书房看他,甚至连寝房的门都没出。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很容易就冷静下来,然后她又开始想,若是换了她,男人有过跟人私奔的经历,恐怕她即便能原谅,也无法彻底信任了,再想想自己见到男主的时候表现确实有些不妥,换了谁都怕是要生气的。
她自己在屋子里想了很久,反倒是把自己劝好了,想去书房看看沈惊衍,又觉得没面子,纠结半天还是去了。
书房里一股浓郁的药味,再看临时在屋内支了张床的沈惊衍,上半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说不出的可笑。时礼一来到他便发现了,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