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的脸都在黑色的漩涡里浮现,谩骂和污蔑一句一句从人的嘴里吐出来,让人不可置信这竟然是一群在他们的印象里优雅、矜持、彬彬有礼的贵族少年口中说出来的。
比起平常人要更压抑的贵族,在发泄的时候也更扭曲可怕。
慕安言刚刚进入到这具身体里,就被人提着领子嘻嘻哈哈的扒光了衣服。
有人掰开他的腿仔细端详,慕安言本想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尊重,却在接收到愿主的情绪后惊愕而愤怒地选择了置之不理。
——什么都不要改,让所有人都后悔,所有的人一起杀了他,他们都是凶手,杀了他的凶手。
所以什么都不要做,现在他们加在他身上的东西,未来会让他们痛彻心扉——
所有的人都是凶手,他们杀了他。
慕安言感觉到心底翻腾的快意和平静,感觉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这具身体飘到空中冷眼旁观,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死寂灰暗,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所有的谩骂、嘲讽、讥笑、侮辱,都被慕安言一一看在眼里,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畸形,灰色的世界黑白分明。
人类最基本的人性在暴力中泯灭,他们披着人皮戴上华美的面具,摘下面具后的是人类最根源的面容,狰狞丑恶。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发泄到无辜的原主身上,暴力的对待让原主的精神早就崩溃了,在安安静静如同人偶一样接受了一场暴力之后,接收了原主所有记忆的慕安言只想毁!灭!世!界!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身上有那么浓的怨恨了,如果这是灵异位面,原主死后分分钟可以毁灭世界好吗!
原主的父亲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钢琴家,温文尔雅一副好相貌,举止谈吐都透着一股上流社会特有的矜持贵气,原主的母亲也是一个慢慢落没的世家的独女,死心眼一样看上了原主的父亲,死缠烂打之后终于嫁给了他。
——却没想到,原主的父亲明面上是一个翩翩公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懦夫!
他的才华有限,在纸迷金醉的上流社会的圈子一点一点耗尽了自己身上仅有的灵气之后,他的演奏就开始走下坡路。
一次次的失败,身边人群的讥笑嘲讽,都让原主父亲再维持不住温柔的表皮——他开始家·暴。
受害者一开始是原主的母亲,当时原主刚刚是记事的年龄,他亲眼看着自己温柔的母亲被野兽一样的父亲打得头破血流,只有胸膛在微弱的起伏,她躺在一地血泊中奄奄一息。
恐惧使他大声哭泣起来,接着他从此进入了炼狱一样的生活。
他本来那么温柔的父亲忽然变了,每天都西装革履的出去,下午满身酒气的回来。接着他的母亲被那个男人揪着头发在地板上拖行,留下长长的血迹,他的母亲开始每天哭泣,她漂亮的面容很快憔悴下去。
接着他迎来了那对慈祥的老人的葬礼,他的母亲泣不成声,死死扒住棺材甚至想要自己爬进去,却被人架着双手拉开,他看见自己的母亲白皙的双手十指紧扣,血肉模糊。
所有人都在感叹母亲和那对老人感情深厚,却只有他看见了自己母亲眼里那深埋了恐惧。
接着,暴力升级。
男人每天回来都将女人打得血肉模糊看不清人形,他和女人一起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好久好久,男人施舍一样每天给他们扔下一点食物,食物落在地上沾了土,他只能狼吞虎咽地揪下外面干硬的面,把尚且还算柔软的内芯喂到女人嘴里。
那天晚上男人满身酒气的回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酒瓶子往女人头上砸,女人发出尖利的惨叫,那个男人恶魔一样的笑声形成漩涡把他吞噬,他看见女人眼睛大睁地歪了脖子一动不动,男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接下来是他短暂的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候,男人起来后似乎忘记了他们,每天只从门缝里扔进来一点少的可怜的食物。他依旧把柔软的内芯塞进女人嘴巴里,她大张着的嘴里挤满了面包,掉下来,他捡起来,塞回去……
窗子那里有一个小洞,一滴一滴地流着灰色的水。他张着嘴躺着那里喝水,女人开始一点一点的烂掉,老鼠叽叽叫着从她的嘴里爬进去,钻破了她的肚子。
他瘦得像只猴子,然后他发现女人身上长了肉,白花花的、爬来爬去地在女人身上钻进钻出。屋子里的味道很难闻,他一边给女人道歉说“妈妈对不起我好饿”,一边把女人身上的肉一条一条的揪下来塞进了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