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苍豫越过屏风,见那人斜倚在榻上,微湿的长发披散下来,秀美的侧颜在烛下染上一层清辉,她只着了一身雪白的单衣,其中天青色绣竹纹的肚兜若隐若现,优美脖颈下,两团白玉清雪柔娆惹眼。
他眸中一片暗沉,只取了帕子上前坐于她身侧,细细擦拭散着淡淡清香的发丝,“怎么还不睡”
顾央卸了几分力道靠在他身上,慵懒道,“等你。”
“等我做什么,”苍豫低低笑道,将她的发丝拭得差不多了,才伸出一只手自身后揽住她的腰,“夫人难道这般离不开我这夫君”
顾央轻哼一声,侧过头吻了吻他的侧脸,“是呀,为妻的一刻也离不开夫君,这该如何是好”
心知她是打趣,苍豫依旧无法避免的愉悦,他微低了头含住她温暖的精致的耳垂,在她耳旁道,“那我们二人便一生一世都不分离,阿央,你说这样还不好”
他低柔的嗓音里藏着有些许忐忑与期冀,即便成亲数年,他似乎还是因那件事心中深藏惶恐。
顾央无奈地笑了笑,然而却道,“不好。”
腰间的手猛然收紧。
顾央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可不能只有我们二人一生一世不分离,”见身后的男人似乎仍未反应过来,她唇畔的笑意愈深,语气愈加温柔,“阿豫,怎么不说话你要做父王了。”
掌心柔软的、温暖的触感传来,苍豫看着顾央一开一合的唇瓣,不可置信以及狂喜之情汹涌而来,以致他只能僵硬在原处,缓缓地眨了眨眼,又眨了眨。
良久,他才哑声道,“阿央,你方才说什么”
她笑,“阿豫,你要做父王了。”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的下一瞬,便被人紧紧搂在怀里,他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小腹,左手轻柔地抚摸着,带着不确定和犹疑的喜悦。
半生囚于轮椅,身中奇毒,他早就知道自己恐怕将此生无嗣,成亲后她久无身孕,也一直深觉愧对。但她却从不提及此事,只言能与他相伴便足够了,但他何尝不知她这是为了让他宽心。张家小姐成亲后与夫君孕有三子,他总能见她看着他们的目光格外温柔。
五年来他本已不抱希望,而她却告诉他有了孩子。
他和她的孩子,连系着他与她的血脉,仅是这样想想便令他格外欣悦。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事”他轻吻着她的耳垂,低声问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也好教人来调养你的身子。”
顾央蹭了蹭他的侧脸,轻声道,“还只有一个月,脉象不清,我怕让你空欢喜一场,便瞒下了。”
苍豫责怪般地咬住她的耳垂碾磨几下,半晌才松开,他扳过她的身子,吻落在她微凉的额上,然后再是鼻尖,唇角。
“阿央,阿央”
“唔怎么了”
“多谢你,”他停住动作,扶着她的额角,深邃眼瞳中柔情百转。
“多谢你,阿央。”
十年病痛,半生孤苦,他何德何能,能求得一个知心人。
得妻如此,得妻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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