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烧了热水来给两人洗澡,往常魏泓只要跟姚幼清在一起,就总要缠着她一起洗。
但眼下他已经近半月没有好好洗漱过了,身上脏的不行,便让姚幼清先去,自己等她出来后再去。
姚幼清点头进了净房,沐浴过后出来却听到一阵鼾声,走近才发现原本坐在床边的魏泓已经倒在床上睡着了,衣裳鞋袜都没脱,两条腿还搭在外面。
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低头看着熟睡的男人,伸手将他鬓边散落的碎发抿到耳后。
这些日子她虽流落在外,但自从遇到连城一行人之后,最起码吃穿有所保障,休息的时间也算充足,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上川,但知道大方向是对的,所以比最初刚被掳走的时候还是放松了很多。
但王爷始终没有她的消息,一定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她,这种担心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放大,越积越多,他过的说不定比她还要紧张。
姚幼清脱掉他的鞋袜,试着将他的腿挪到床上去。
但男人睡得死沉,一点都没有要跟着自己往上挪一挪的意识,她费了半天劲也挪不上去,只能去外面找人帮忙。
崔颢也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但多少还是比魏泓强一点,最起码不像他那样连休息时间都合不上眼。
这宅子是连城的,他们不可能自己住在前院,让魏泓姚幼清被连城的下人伺候着住在后院,所以也全都跟了进来,住的离正院都不远,他更是直接住在了耳房。
姚幼清出来找人时他刚好洗完澡在烘头发,听到动静随便把头发挽了一下,披了件外衫就过来帮忙了。
他先是帮着姚幼清一起把魏泓挪到床上,又让下人打来了水,要简单的给他擦一把脸。
姚幼清接过打湿的帕子,道:"我来吧。"
说着坐到床边,一点一点给魏泓把脸擦干净。
原本相貌俊朗的男人因为多日来的奔走寻访而狼狈不堪,面颊微陷,眼圈发黑,下巴上更是长出了一截不短的胡茬,一看就很久没有修剪过了。
她心疼地看着他,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问道:"你们找了我很久吧?很辛苦对不对?"
崔颢垂眸:"是我等保护不周才害的王妃被人掳走,本就该由我们再将您找回来才是。"
"只是王爷比我们担忧更甚,我们在偶尔休息的时候尚能合一合眼,王爷因为挂念着您,一刻都不得安心,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说起来比我们更累。"
姚幼清眼圈微红,抿了抿唇,低头给魏泓擦手的时候险些哭出来。
魏泓常年习武,又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多年,手掌本就不像那些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一般细嫩,上面布满了老茧和一些粗糙的纹路。
如今这粗糙的手上更多了许多冻疮和冰口,想来是这些日子一直在外面骑马寻找他,长时间被冷风吹打着导致的。
她又转头看了看崔颢手上,见上面果然也有一些冻疮。
崔颢见她视线扫过来,将手往袖中拢了拢,道:"我们都是些粗人,皮糙肉厚,早已经习惯了,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姚幼清没说话,把魏泓的手脚都擦干净之后对他道:"劳烦崔大人去豆军医那帮我拿些治冻疮的药来,我给王爷涂上,大人自己待会也涂一点吧。"
崔颢点头应诺,自去找李斗拿药膏,过去时候李斗却已经跟魏泓一样衣裳也没换脸也没洗栽在床上就睡着了。
他连喊了几声也不见豆子有什么回应,便伸手去推他。
"豆子,先给我找找治冻疮的药膏再睡,王爷那等着用呢。"
说完床上的人依旧没反应,鼾声如雷。
他嘶了一声,眼珠微转,凑近他耳边,拔高声音:"豆子,琼玉来了!"
刚刚还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紧张而又茫然。
"哪?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