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长睫垂了垂,轻轻道“自是最有执念之人。深陷妄执,无法脱困。”
雨霖婞嘻嘻一笑“幸好我可没什么执念。”
那边师清漪心里一动,已经兀自摸到石壁上去了。
再往前一推,她的半截手指探了进去,没想到手指居然穿过去了,就像是自己的手指被生生吞掉了似的。
师清漪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想到手这么重要没有手指可怎么办,下一秒她就发现这石壁好像是虚像,自己的身体可以自由穿梭。
不过很快,她又迷惘了起来。
如果眼前是一只杯子,自己的手指可以穿过去,那究竟是杯子是虚的,还是自己是虚的
清幽渺远的声音响起来了,低低吟唱,梦呓般钻入她的脑中。
师清漪自然明白这些歌声是不能听的,但是明白归明白,却无能为力。即使她一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羽翼陡然张开了,终究无法逃脱。
一叠的声音响在耳畔,又随着那歌声散得远了。
“师师。”
“阿瑾。”
“阿清。”
“清漪。”
“师姑娘。”
“师姑娘”身后有人叫住她“哎,师姑娘,留步。”
师清漪站在人流熙攘的长街上,回过了头,眼底晕着温软迷离的光。
春日正好。
跑过来的那人穿着一袭青袍,头戴方巾,拳头里正攥着什么。师清漪茫然地望着这中年男子,似乎是在分辨他究竟是谁。
那人笑道“师姑娘怎走得这般急,竟连找零都不要了。”
说着将手心里些许散碎银子递过去,师清漪伸手接过,那人身上一股子熏染的药香味,道“师姑娘可要记得煎足一个时辰,这药出来得慢,须得好生等候,不然是不成的。”
师清漪低头一看,自个手里正提着一叠药包,她腰上的坠玉流苏被风吹起来,散乱地拂在药包上。
“我记着了。多谢掌柜的。”师清漪终于露出一个淡笑来。
那人走了,师清漪拎着药在长街中慢慢往前走。街边铺面林立,两旁行人来往,远处酒楼里飘来古酒香气与食客们的喧闹声。
“可听说了么。上头日前又派了新一批锦衣卫出来了,阵仗可真大,听说是圣上亲督,也不晓得所为何事。”
“这些锦衣卫可是去北平府的,八成是燕王殿下他”
“嘘,锦衣卫的那些爷爷们可惹不得,若想保住脑袋,闲话莫谈。”
师清漪听了几句,觉得有些头疼,脚步虚浮地继续走。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她来到一座青瓦白墙的院落前,大门紧闭,上面挂着铜锁。
摸了摸没有钥匙,进不去,她索性在门前坐下了,抬头看着已然积了云的天空。春日这天,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