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凑着看了半晌,都面面相觑。
字是认得的字,连在一起就不认识了。
陆小凤道“这不是言家的信纸么飞鸽传书来这个方向,是要送来给你的么”
楚留香当下心中通明,这定是言铁衣要送到无争山庄去的,只是这信上写的什么却是无人知晓,想必只有无争山庄原少庄主一人能看懂。
陆小凤见言修然不答,心中之前的疑虑更甚。
他自小同言修然一起长大,加之有言老先生教导之恩,心中早当他是家人一般。
儿时建立起来的信任最为牢固,那种源自本能的信任已经蒙蔽了他一路,可是到了如今,他再也不能视而不见那些问题了。
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正要开口询问,忽然听见路边一声喊“陆小凤”
一行人齐齐回头,只见路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青袍短须的健壮男子,他年纪不轻了,相貌清癯,见到陆小凤如同见到多年挚友一般爽朗开心,大步流星地走来,道“真巧,真巧”
陆小凤连忙起身道“谢前辈”
楚留香见他如此恭敬,心知此人断非常人,便也转头微微颔首。
只言修然坐着一动不动,面容僵着,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忽得将手伸到另一边袖子下面,嘶啦一声将纹着青色竹叶的袖口整齐地撕下,藏入怀中。
陆小凤连忙给这人让座,介绍道“这位是摩天崖的谢前辈。”
此名一出,几个人面面相觑,谁也不说话。
摩天崖的谢烟客,玄铁令主人,当年收回一枚玄铁令时闹得整个武林沸沸扬扬。
最先开口的还是花满楼“晚辈花满楼,久仰前辈大名。”
谢烟客斜眼看他,手忽得在他面前一晃,花满楼防备不及,急忙倒退,然而那手掌已经险些打到他脸上
其掌风之强悍霸道,花满楼当即一个站不稳,险些跌倒。
但是他的手掌却半路稳稳停住,半分也动弹不得。
青色的袖子下苍白修长的手,死死扼住他的手腕。
谢烟客一惊,回头看向那扼住他手腕的少年,冷笑一声“我不过是想试试他听力如何,难道我还会欺负他一个晚辈不成”
谢烟客其人,在正邪之间,性格贯是极为随意,除了一个信字极为遵守,其他的全然不顾,这些年杀人无数,好的坏的通杀,只看心情而已。
他见花满楼是个瞎子,心下便要逗他玩一玩,却不料此刻竟被一个年级轻轻的少年人扼住了手腕,心中登时大怒,当即便要和这少年动手。
言修然道“他眼睛看不见,身上又有伤,你这么吓他,一点也不好。“
说起话来,固执地像个小孩,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看,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却带着兴奋。
谢烟客被他一盯,竟浑身生寒,只那双眼睛极为眼熟,却是死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种熟悉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却是死活寻不到踪迹。
陆小凤生怕两个人打起来,谢烟客武功极强,言修然年纪尚小,怕是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陆小凤急忙道“前辈请坐。”
谢烟客本要与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动手,却心里头莫名其妙怕他,陆小凤这般一说,那少年陡然松了手,他便痴痴坐下。
陆小凤赔笑问道“前辈此行为何”
谢烟客却是死死盯着言修然,骤然问道“你叫什么“
陆小凤正要开口介绍,却忽然听言修然道“我叫一青。”
花满楼头一痛,心道又来了,又开始和人胡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