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舍倒是没有什么感受,他念念有词的想着开始徐江南说的话,他觉得恩公的态度转变的答案就在这句话里,想刨根问底的思索出来,跟当年老和尚同他说禅一般,他问老和尚禅是什么佛又是什么老和尚只是让他念经,说念了那本黄卷,自然就知道。于是他念了几百个日夜,还是不懂,但他觉得只是自己笨,没找到而已,就像现在一样,他依旧觉得是自己笨,领悟不到答案。
后来老和尚坐化让他闭目再诵一遍黄卷,而老和尚则一手放在他头上就像最初给他剃度一般。他闭目诵经的时候,觉得浑身燥热,而且能清楚听到心膛跳动的声音。醒来之后,正想询问,老和尚捡了片枯叶,将旁边小溪里面的蚂蚁接了上来,放生之后。指了指他胸口微笑说道“那个便是你的佛。”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我的佛再后来老和尚就坐化在亭子里,枯叶席卷身躯。留下黄卷经书说让他去俗世走上一遭,再回来告诉他,他也只是应承下来,都没想过活人怎么跟死人诉说。
而现在他就想跟着这位恩公,将恩情还清,然后自己好去四海游方,完成老和尚的遗愿,心思简单至极。
一路上山,日照偏移,风声渐起,带起树叶簌簌,而山上风势大的时候声音便如人喊马嘶,风势小的时候又如窃窃私语,满身舒畅。
在身前影子越拉越长似乎要到极致的时候,三人见到了天台山上的佛寺,走到门前,见得院墙朱漆脱落,大门并不是朱紫大户常用的铜皮精制,就是寻常木板,刷上红漆,年色久远下,早也有些脱落,没脱落的地方也炸裂开来,漏出了原本的质地。院门两旁还有一方对联,也是老树质地,用刀子精雕细刻出来。左侧是求福,求慧,求生净上。右侧是为人,为法,为证菩提。也是古色古香,有些韵味。
徐江南放下书箱,上前握着门前的铜环轻扣院门,过了些许,有脚步渐近,院门吱呀一声轻启打开,一位长相宽额阔面的僧侣出来,一身蓝袍,见到徐江南先双手合十作了一揖,徐江南见状立马也是回了一揖,礼数周到。
蓝衣僧人询问道;“几位施主是”
徐江南苦笑回应道“大师,我本是游学士子,后面两位一个是我书童一个是我仆人。本要上山看看卫仙家的遗迹,可惜路上耽搁了时辰,上山的时候已然落日时分,还请大师行个方便,让我们住上一宿。明日便走。”
听闻徐江南说完来由,蓝衣僧人展颜一笑,道“不碍事的,施主进来吧,不过马匹和毛驴得暂且栓在门口吧,等会贫僧将它们牵去后院。”
徐江南又施了一礼。“劳烦大师了。”
三人跟着入了寺院,院内有些清净,时不时有做了经书功课的小僧童嬉笑携伴相遇,见到蓝衣僧人又立马收敛笑颜,作揖恭敬道一声师叔,让开道路。等入了客院,选了三件院房,让徐江南三人自行安排便下去安排斋菜。
徐江南先行选了个靠近院门的,秦月不知为何瞪了徐江南一眼,挑了个中间的,余舍也不挑剔,进了最后一间靠内的屋子。
屋内很是干净,清爽,一张卧榻,一方桌台,桌台上一盏烛灯,徐江南将书箱放在卧榻旁边。
在送斋菜的小和尚那里打听到,这些日子,原本住在寺里的香客人士七七八八的都离开了,说是要去卫城给卫老爷子祝寿,寺里这才清净下来。
等吃过了斋菜之后,夕落西山,气温稍降,徐江南在卧榻上躺了少许。有些感叹卫家名望之盛,四海宇内侠士都去贺寿,手笔着实有些大了。正想着眯一会,房门轻扣。徐江南跃下床榻,本以为是余舍,打开门却发现是秦月,像是清洗过一般,换了身衣裳,还是男儿装,只不过手上有串银铃,画蛇添足,不过说起来还真的有一番风味,难怪戏里的故事那么多书童都是女的,红袖添香是好,但文人骚客的诗情画意上来,女扮男装的笙歌醉眠似乎也是不错,甚至有的富贵人家都会养上几个容颜俊逸的书童,以侍枕席,深谙圈金养瘦马之道的各个勾栏楚馆少不得都要养上几个兔儿爷以备后用,龙阳之癖也是在那段时间风靡了金陵。当初徐江南和卫澈便遇见过这样的富家子弟,对先生说要花八百两纹银买徐江南,把卫澈笑的满地打滚,气的徐江南大半夜一把火烧了那位员外的后院。